“拿件东西。”</p>
“拿？”这个字很是微妙，沈姚是不大相信的。</p>
等到了地方，沈姚看着面前的黑洞，阴气逼人，怎么看都像是进去就要嘎了，“要拿什么？”</p>
“或许像它一样，看你能遇到什么。”苏木举起手中的灵器：浮灼。</p>
“我进去？”沈姚看了看浮灼，面露难色，虽然是很想要件防身武器，但别的主角能遇到什么武功秘籍的前提是根基不俗，他顶多一打二，近几个月，也就闪现速度练得不错。</p>
“里面有什么鬼怪？”</p>
“不知道。”苏木环顾四周，找了个视野极佳的位置，站定，看了看天色，“我不会等你太久……”</p>
“好。”沈姚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直接应了，义无反顾走了进去。</p>
洞口朝外敞开，从内涌现的幽深黑雾，让人辨不清方向，沈姚只能摸索着岩壁，空气中似乎夹杂着腐臭的味道，他不自觉皱眉，一只手捂住口鼻。</p>
反正什么也看不见，干脆闭着眼，然后继续向前，他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p>
直到一个转角，他的指尖划过一处，察觉到一丝异样，轻按下去，不同于粗糙的石粒，很冰，一股不小的力度吸附上来，像是活物。</p>
来不及探究，下一秒，沈姚猛得睁开眼睛，瞳孔收缩的同时，立刻转身就跑。</p>
似乎受到惊扰，那东西“咔咔”作响，然后是液体流动的感觉，密集又紧迫地刮擦着岩壁，向着沈姚的方向追击。</p>
该死！哪来的岔路口？</p>
明明刚才来的时候只有一条路，没办法，沈姚只能随便选一个，结果运气不好：是个死胡同。</p>
危险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有力的大手不知从哪里伸过来，一手抓着沈姚的肩膀，一手扣着腰间。</p>
场景一转，阳光惨白得有些晃眼，沈姚愣了许久，露出比见鬼还怪异的表情，周边是各式各样祭祀的器皿，熟悉的图样。</p>
“恭喜陛下得偿所愿！”一陌生的面孔笑得殷勤。</p>
“侯爷，您可终于回来了！”</p>
“这法子果真管用！”</p>
本来宽敞的地方瞬间让他们围得水泄不通，杂乱尖锐的声音刺激着耳膜，沈姚越听越头昏目眩。</p>
他这是回来了？怎么可能？刚刚……</p>
“寡人就知道你会回来的……”</p>
沉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沈姚的身体瞬间绷紧，身后的人以接近环抱的姿势搂着他。</p>
不知为何，沈姚没有急着回头，他想悄悄挪开些，腰间的手掌陡然禁锢得更紧。</p>
“沈姚哥哥，寡人在同你讲话，怎么不理朕？”往日亲昵的称呼隐约带着一丝生硬与薄凉，给人一种森寒的感觉。</p>
“定是许久没见，生疏了……”人群中挤出一个声音，笑着替沈瑶解释。</p>
很奇怪……</p>
沈姚被稀里糊涂牵着往高台下走，拖拽的力度很大，让他完全挣脱不开。面前的嬴政一点都没有变，精致的服饰没有一丝褶皱，冕旒上的流珠泛着光，尤其是上面的玉笄，但和沈姚记忆中的却无法重合。</p>
周围的人群依旧嘈杂，这里的布置，像是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祭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焚香味，明明两侧堆满了牲畜，死掉的不计其数，却没有任何异味，排列整整齐齐，像是大小都精心挑选过。</p>
“陛下用十万牲畜，开泰天地，祈四方之神，才换得您归来。”</p>
闻言，沈姚的视线慢慢从那些祭品转到嬴政身上，又落到脚尖，发现了更奇怪的地方。</p>
没有影子？</p>
他心里一惊，又看向其他人，却是有的，沈姚硬生生顿住脚步，驻足，再不肯向前一步。</p>
“怎么了？”，嬴政转过身，面无表情盯着沈姚，手上的力度未松。</p>
似乎是洞察到沈姚的想法，人群中又飘来一个声音，催促道：“陛下为了带您回来，已使魂魄剥离肉身，必须即刻归位，侯爷莫要耽搁时间了！”</p>
听到这样的回答，沈姚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他看向“嬴政”的目光变得陌生，但在接收到周围人“虎视眈眈”时，又勉强转变为柔和，像是在描摹着。</p>
能够自由移动的右手缓缓抬起，探向“嬴政”的颈边，见对面有些闪躲，沈姚虚攥着手指，转变方向，搭在他的后背，轻唤了一声“政政……”</p>
“沈姚哥哥……”，他的答话极快，让沈姚想问的都堵在了喉咙。</p>
算了，沈姚暗自调整心绪，坚定地看着远处，轻叹道：“你演得一点都不像……”</p>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咬牙拔出“嬴政”头上的玉笄，以最快的速度插进他的颈侧。</p>
随后瞅准时机，趁着对方松懈，一个转腕旋身，拉开了与所有人的距离。</p>
魂魄是不会流血的，但或许沈姚运气不错，命中其死穴，“嬴政”一手捂住伤口，错愕的表情下是已经维持不住假象的狰狞，他的身体正在溃散。</p>
“为……什么？”阴沉可怖的声音带着怒火。</p>
“错漏百出，最大的破绽是你轻视了他，秦皇嬴政，你以为仅仅是一个称呼吗？”沈姚冷厉的目光在触及他们的面目全非时，又降一层。</p>
衣袍下传来诡异的低吼声，碎布挣裂开，浓浓黑雾起伏翻滚，周围的房屋梁顶瞬间便毫无征兆地衰败、崩塌。</p>
六畜祭品变成骇人至极的尸身，散发阵阵恶臭，骷髅堆积的高台摇摇欲坠，幻境开始变得破裂。</p>
沈姚努力稳住身形，他的视野之内，整片天空开始扭动重组，像是融化一般。</p>
再睁眼，已回到了入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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