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顾苍生奇异的是，那明明灰死龙足足被自己反复杀死千次之多，却没有半分消失的征兆。</p>

亡仙尹雅身躯透明地落在一旁，道：</p>

“灰死龙，就是死生之气的意志。”</p>

顾苍生一惊，再看灰死龙，又一次重组身躯，向自己杀来。</p>

顾苍生挥拳应对，尹雅道：“大仙术虽然不会停止，也会反噬主人，但诞生的意识，却是施术者最好的帮手。”</p>

顾苍声将灰死龙的身躯劈开，闪身抓住尹雅的脖子，尹雅反抗的手掌，忽然落了下去。、</p>

顾苍生忽然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亡仙尹雅，真的就要死在自己手中了吗？</p>

尹雅偏头，望着远处的高山绿水，望着城市中的袅袅炊烟，心神荡漾。</p>

她也曾有一个强大的家族。</p>

但在成为青铜仙人后，人们失去了亲情，失去了所有的爱。</p>

他们随着仙人出征，亲人一个个离去时，她没有任何的痛苦。</p>

明明死去的人是她的父母，是她的手足。</p>

等她蜕变成上仙，走出自己的道，夺回七情六欲的时候，已经习惯了孤身一人。</p>

尹雅闭上眼睛，脑海中，回荡着无数岁月前的声音。</p>

“小雅，蹴鞠是不能用手的。”</p>

“小雅，你可真笨，能不能去看书，老抱着蹴鞠，影响我和二哥的胜负。”</p>

“来爹爹这里，小雅，等你再长大一些，再和哥哥们玩。”</p>

……</p>

阳光落在小院中，恍然之间，她似乎回到了那间明媚的小院。</p>

花朵绽放，父亲慈祥的笑容，母亲温婉的模样，哥哥们调皮的样子，似乎都在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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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着蹴鞠，稚嫩地站在地上，倔强地不肯放下。、</p>

顾苍生的手臂扎穿了尹雅的胸膛。</p>

忽然，尹雅笑了。</p>

晶莹的泪落在顾苍生的胳膊上。</p>

她睁开眼，几十年的岁月如同一场大梦。</p>

黑暗笼罩的男子，眼神冷漠，充满决绝。</p>

这一刹那，她恍惚地从男子身上看到了自己。</p>

那个无所不能，令众仙恐惧的自己。</p>

“顾苍生……你真可怜……迟早有一天……你会和我一样……孤身一人……”</p>

“我们都逃不过苍天……从始至终……它都在我们够不到的地方……掌控一切……俯视一切……”</p>

尹雅的身躯逐渐消散，她抬起手掌，摩挲着顾苍生的脸颊。</p>

她似乎也在摸索着，这么多年孤独的自己。</p>

“仙的尽头……就是毁灭……”</p>

“我不在乎。”顾苍生回答了她，但尹雅反而更加可怜他。</p>

如同当年的自己，简直一模一样。</p>

“小心纯真仙王……她是……大仙术的……行尸走肉……”</p>

尹雅的视线变得模糊，记忆变得淡薄，她感觉到了吞噬之力，她的意识正在消散。</p>

模糊的世界里，她看着头顶的光。</p>

终于……解脱了……</p>

没有终点的生命……本身就是最恶毒的诅咒……</p>

亡仙的尽头，就是死亡本身。</p>

尹雅消失了，那在无限暗界中的灰死龙的身躯化作无数仙力溃散。</p>

无限暗界再一次得到了暴涨，足足变成了三十个白晶城的大小。</p>

它很兴奋，意识比原来更加强大。</p>

它沉入了顾苍生的身躯，顾苍生尝试将一部分黑气分离。</p>

但却发现，无法做到。</p>

大仙术是不可逆的。</p>

他平静地落向木屋。</p>

明天和意外，谁也不知先来。</p>

除了好好活着，他能怎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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