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几次都没有完全收拾掉白娟,就是因为那位替白娟做下这些事的人隐藏的太深,邢老师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底细,如今已经知晓是龙虎山的道士,自然就可以直接向上天打表收拾。
手机视频那段,邢老师面色沉着,眼神肃然,拿出黄表纸写上龙虎山三个字,盖上官印,再展示在道场的七座神像面前,最后把黄表纸焚烧。
一件件法器、令旗、大印和符咒凭空浮现在道场,上天已经收走了那个龙虎山道士做法要用的东西,没有令旗和大印是不能吃上玄学这碗饭的,他若是还想继续做法事一类,就得拿阳寿去换。
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古曼童。
我这边的古曼童只有一个,容易处理,可是大本营在泰国,既然要做,就索性一次性做到底。
然而,古曼童不同于往常那些妖魔,派神兵就可以直接斩杀,术业有专攻,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对付古曼童最好是派出它们的克星,方能事半功倍。
杨老师用寻龙尺从《封神演义》里面的神祇一个个开始查问。
忘了说,从过了年之后,寻龙尺里查事的那条神龙任期结束,上面指派了一只凤凰进入寻龙尺查事,这只凤凰来历非同小可,是玉帝的女儿,也是杨老师神界的亲姐妹,雪儿。
雪儿查问了很久,最后指出了郁垒这个名字。
“郁垒是谁?”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字让我颇感到几分熟悉和亲切。
“神荼郁垒掌管鬼门关,专治恶鬼,后来民间百姓们为了辟邪恶鬼邪祟进入家门,就把他们的画像贴在门上,久而久之就成为了民间公认的门神。”杨老师收起寻龙尺,向我娓娓介绍这两位。
这时,邢老师阖上眸子,以意念召唤郁垒,婴儿床上的小圆饼原本正欢乐地吸吮着婴儿奶瓶,幼小稚嫩的身躯突然一震,一道璀璨金光从小圆饼体内迸发而出,金光腾空变幻成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他一袭锦衣外罩玄甲,眼里闪烁着无畏英勇的光,悬浮在半空中,冲我露齿一笑。
随后,他轻轻一挥手,宛如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刹那间,窗外风声呼啸,无数阴兵仿佛响应着他的召唤,从窗外源源不断地涌入,桌子上架着我的手机正在和邢老师视频通话,他俯身穿梭过手机屏幕,跃然出现在道场,紧随其后的,是浩浩荡荡的阴兵队伍,也随他一同通过手机穿梭来到道场。
他双手抱拳,对着邢老师深深一揖,“郁垒拜见昆仑山教主。”
我彻底傻在了那里,我知道小圆饼宋朝的时候做过开封府的包大人,知道他做过“啊啊啊——啊啊啊——有缘千里来相见”里的白娘子的儿子许仕林,知道他是第一任封神记录者许仲琳,知道他是文曲星,可是我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还会是郁垒!
邢老师神色淡淡,轻轻颔首,又派遣一百万神兵随同郁垒一起去往泰国古曼童制作基地。
泰国一座古老的佛寺,佛寺里有一间阴暗潮湿的房间里散发出一股难闻又怪异至极的尸臭味,然而这里的僧人们似乎对这种尸臭的味道习以为常,他们用特殊的夹子,夹起巴掌大的小婴儿尸体放在一根发出血红色光的蜡烛上烘烤,烘烤了很久,婴儿的尸体最终被烤干缩小数倍,再贴上金箔纸塑成金娃娃,这种是属于价格昂贵的古曼童。
其他价钱比较便宜的,则制作简陋些,根据购买金额不等而论。
房间幽暗的一隅,紧贴着墙壁站着一排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婴灵童子,它们的身影朦胧而弱小,像极了幼儿园里因过错而颤抖不已,等待着老师体罚的孩童。
每制好一个古曼童,制做的那个法师就会念诵出一段诡异神秘的经文,紧接着从那些靠墙罚站的婴灵就会飞出一个投入古曼童体内。
一股突如其来的飓风猛然从窗外呼啸而入,制作古曼童的尸油灯瞬息被吹灭,房间里各种乱七八糟的工具更是集体被大风卷刮到半空又摔落而下碎得七零八落。
这些僧人察觉到这股风来得怪异,彼此间交换了眼神,无需多言,便心有灵犀地盘腿打坐围成一排,闭眼吟诵起古老的经文,墙壁上绘画着的那些原本沉寂的诡异妖邪图案仿若活了过来,它们缓缓舒展身姿,从墙壁浮现跃出,与骤然降临的百万神兵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而那些原本规规矩矩贴着墙壁,如同被罚站的古曼童,此刻也似乎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刺激,纷纷仰起头,发出“哇哇——”的凄厉哭声,声音尖锐刺耳至极。一条条细细的血管宛若迎风而长的藤蔓,从它们的脚裸开始攀爬而上,继而爬上了脸颊和头顶,可怖诡异至极。
郁垒率领一众地府阴兵最后到达,此刻一群古曼童张开了它们那诡异而狰狞的血红牙床,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向他们飘扑过来就要撕咬,郁垒手持一柄看似普普通通的由桃木制成的剑,剑身之上,却流淌着一股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仿佛凝聚了世间最纯净的金色液体,熠熠生辉。他手腕轻转,桃木剑随之舞动,带着凌厉的剑气,狠狠斩向那群肆虐的古曼童。
凡是被桃木剑击中的古曼童都会瞬间恢复了理性,肤色也不似之前那般死灰色,两只小手捂住被打出大包的脑袋,坐地哇哇大哭起来。
然而古曼童制作基地里,当然不止有古曼童和墙上的妖邪们,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尊邪神金像,它浑身镀金,闪烁着不祥之光。那双以金漆精心雕琢的眼眸,忽地轻轻转动,仿佛觉醒了某种邪恶的意识。紧接着,砰砰两声响,两道漆黑如墨的光芒自邪神眼中激射而出,在殿内回旋扫射,黑光投落在那些好不容易被郁垒以桃木打回成普通婴灵的身上,那些婴灵好不容易摆脱了邪力的束缚,此刻又再次变化回暴戾杀气的古曼童。
郁垒心中警铃大作,必须先解决这个邪神,他命手下先对付那些古曼童,自己则身形一闪,率先冲向了那位邪神的所在。一道黑光从金像头上飞出,黑光落地变化成一个佝偻着腰的极瘦老头,老头瘫着半张脸,乍看脸似阴似阳,极不协调,丑陋怪异至极,枯槁的手指如同干瘪的树枝,手中拖着一把造型极怪的长长兵器。
面对这个邪神就不能用桃木剑斩杀,郁垒收起桃木剑,抽出一把金色战戟,这战戟沉重而威猛,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郁垒紧握战戟,身形暴起,与邪神打斗起来。
邪神常年饱受血食供奉,又受到庙里经年累月的香火滋养,法力自然非同小可,而郁垒掌管鬼门关多年又担任门神,战绩显赫,威名远播,任何邪魅魍魉在他的铁腕之下皆无所遁形,唯有落荒而逃的份。
终究是邪不胜正,郁垒手中战戟猛然一击,精准无误地刺入了邪神的左眼。“嗤嗤——”宛若重物坠入沸腾的硫酸池传出的牙酸声响。
“啊——”邪神发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哀嚎,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他左手仓皇地捂住受伤的眼睛,一股股黑气从他的指缝间丝丝缕缕地逸散开来,转眼法力已经流失了大半。
郁垒恍然大悟,邪神的那双眼眸很厉害,同样这双眼睛也是它最大的弱点。
洞悉此点后,他决定集中所有攻势于邪神的右眼之上,誓要将这唯一的弱点化为致命的破绽。尽管邪神百般护着仅存的右眼,却终究未能逃脱郁垒如影随形的追击,每一次攻击都精准而狠辣,直至那右眼也遭遇了与前眼相同的命运——被郁垒一击刺瞎。
失去了双眼的邪神,法力如潮水般消退,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变得虚弱不堪,宛如一堆废弃的肉泥,再也抖不起任何威风。面对这毫无反抗之力的敌人,郁垒没有丝毫犹豫,手起戟落,一道寒光闪过,毫不留情地将其斩杀。
那些僧人豢养在壁画中的妖邪们也被神兵们一一击杀,郁垒轻轻一挥手臂,地面仿佛响应了他的意志,赫然显现出一道古老而庄严的双扇宅门,其上雕琢着繁复的古式花纹,门环闪烁着幽光,透出一股岁月的沉淀。
他缓缓伸出手,拉动右侧的门扇,伴随着一声低沉的吱嘎,右扇门缓缓开启,一股阴冷之气猛然涌出,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冻结。与此同时,左侧的门扇依旧紧闭,却未见丝毫沉寂,忽地,一位身着华丽锦衣、外披闪耀金甲的年轻男子从左扇门浮现跃出,他手持长矛,英姿勃发,面容俊朗。
郁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对着那男子朗声道:“兄弟,帮我把左扇门也打开,让那些古曼童进的快些!”
“你小子,怎么跑泰国去了?”另一个年轻男子自然是神荼,他露出熟络一笑,长臂轻轻一展,便轻松地拉开了左侧那扇幽深的鬼门。
左右两扇鬼门皆开,数不清的古曼童宛若幼儿园里即将进校门的小朋友,乖乖地听老师指令,按着顺序排队进入了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