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悦比我还惨。”</p>
“但班主任老师让我暑假在家写检讨书，下学期升旗的时候给李悦悦道歉，李悦悦说她爸爸是局长，我是妓女的贱种，班主任也说李悦悦爸爸是局长。”</p>
想到班主任不分青红皂白偏袒李悦悦，我的情绪有些低落。</p>
陈野听完，领着我返回学校。</p>
当着好几个老师的面，里面还有年级主任，陈野牵着走进班主任的办公室，一脚将正端着搪瓷茶缸喝水的班主任蹬翻。</p>
他踩着班主任的脸蹲下，对班主任说，</p>
“暑假写十万字检讨，下学期第一次升旗仪式给我当着全校师生跪着念，向我妹妹道歉，记着，林烟没有老子，但她有哥哥。”</p>
我第一见陈野发那么大火，整张脸黑沉沉的，平时高高在上的班主任被他碾着脸，眼镜破了，镜框被踩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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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对面就是警亭。</p>
同办公室有人报了警。</p>
警察来的时候，陈野的皮鞋还踩着班主任的脸。</p>
我很着急，努力向警察解释，“警察叔叔，我哥哥的头被人打破过，被打傻了，他不是故意的。”</p>
陈野没有被抓走。</p>
他当着警察的面打了个电话，随后出勤警察的头儿接到电话，然后在所有人诧异的注视下，躺在地上哀嚎的班主任被架上了警车。</p>
我问陈野给谁打的电话。</p>
“将来的国家元首。”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勾起嘴角贱兮兮说。</p>
我嘟嘟嘴，“骗子。”</p>
明明就是黑社会。</p>
从学校出来，陈野带我去买了蛋糕，在我和陈野常去的河边，我过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p>
“许的什么愿？”陈野吃着蛋糕问我。</p>
“希望我真的有一个哥哥，还有希望陈野长命百岁。”</p>
那天，我对陈野说，“陈野，你一定不要死。”</p>
20</p>
新学期开学第一天，班主任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跪着念了十万字的检讨。</p>
平时升旗都站着。</p>
那天，广播里提前通知大家带上凳子。</p>
整个上午，全校的老师和学生都在操场听检讨。</p>
李悦悦没有来上学，后来我听四年级的人讲，暑假的时候李悦悦的爸爸坐牢了，李悦悦和她的妈妈一起从梧桐县搬走了。</p>
李悦悦的两个跟班方唐和刘芦苇每次见我都躲着跑。</p>
21</p>
冬天来了。</p>
陈野送了我另一只雪人。</p>
一只真正的雪人。</p>
白色的保温箱装着洁白的雪人。</p>
我把雪人安置在河边，让小猫们也见见雪，见见雪人。</p>
22</p>
二年级读完，我没有读三年级，直接读四年级。</p>
四年级读完，又跳过五年级。</p>
我从班里年纪最大，变成了年纪最小。</p>
直到小学毕业，再没有人在学校里欺负我。</p>
他们都怕陈野。</p>
他们也怕我。</p>
我跟陈野学坏了。</p>
不仅学校的老师学生不敢惹我，林软歆也叫我气得不轻。</p>
我不再傻傻站着让她打。</p>
她打，我就跑。</p>
我敲碎了她让我学的光碟，然后大叫着告诉她，“我不会当妓女！永远不会！总有一天我会飞得远远的，你等着吧！”</p>
林软歆气我，更恨陈野，三天两头诅咒陈野早晚死无全尸。</p>
林软歆讲，“陈野那个亡命徒，注定孤苦，无妻无子，凄冷飘泊。”</p>
每当这时候我就顶她的嘴。</p>
我对林软歆说，“我嫁给他，我给他生儿子，生女儿，我给他养老送终。”</p>
23</p>
陈野变成我生命中第二重要的人。</p>
也可能是第一。</p>
我仔细思考过假如他和林软歆同时掉进水里我该先救谁。</p>
想了很久，想不出结果。</p>
我恨林软歆，但我愿意为林软歆死去。</p>
我记得林软歆怀抱的温度，记得她乳房的馨香，记得她为了我能上学被磋磨得遍体鳞伤。</p>
我也愿意为陈野放弃自己的生命。</p>
我生命中无数的第一次，都是他给予的。</p>
24</p>
12岁。</p>
陈野20岁。</p>
我上了初中。</p>
入学测试，我考了第一。</p>
25</p>
13岁。</p>
陈野21岁。</p>
这一年，我的身体极速变化，来了初潮，平坦的前胸开始鼓起，频繁有男同学在我面前晃荡。</p>
26</p>
14岁。</p>
陈野22岁。</p>
我步入初三。</p>
带了我们两年的班主任突然查出肺癌。</p>
晚期。</p>
开学第一天，我见到了从市区挖来的新班主任。</p>
新班主任到来不久，我平静又鸡飞狗跳的生活，一步步陷入深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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