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择今醒来第一眼见到的是她。</p>

而他，他昨晚第一次醒，看见人里没有她，今天依旧没有她，他等了一下午，她都不来。</p>

易隋心里苦笑，失落情绪如潮水上涌，忽然觉得自己昏睡时听见，犹如天籁的声音，温柔在他耳边不厌其烦一遍遍呼唤的那个人，是他的臆想和白日做梦。</p>

她如果真对他说过那些话，他醒了，为什么不主动来看他？</p>

可他不甘心啊……</p>

对视着互相沉默了一会儿，易隋把手从被子侧面伸出，费力抬高。</p>

“烟烟…”</p>

此刻的他很虚弱，简单的抬手动作也无比艰难。</p>

林烟明白他的意思。</p>

进病房前，她打算好了叫易隋认清现实。</p>

昨晚易隋的手指动了，发现他有苏醒迹象，她有意躲走，今天也故意不过来看他，就是用实际行动告诉对方她的选择。</p>

可面对短短几天消瘦成只剩皮包骨头的男人，望着易隋满含希冀又强忍失落的眼，她退缩了，忽然不忍心。</p>

林烟看了眼向她递出的掌心，视线回到易隋脸上。</p>

“隋哥，你先把伤治好，大家都很关心你。”</p>

易隋失望地收回手。</p>

“作业写完了吗？”他问，替林烟不来看他找借口，仿佛这样就能麻痹自己。</p>

“嗯。”林烟还在纠结，到底该不该戳破对方极力维护的平衡，她觉得刚闯过鬼门关，易隋不至于第二次采用偏激手段，又担心万一对方就是那么执拗，真就想不开一死了之。</p>

“说跟我回君岳府，作数吗？”易隋又问。</p>

他在试探。</p>

理智告诉他，以林烟表现出的态度，那些话多半是他潜意识的想象。</p>

但情感上他盼望着那不是梦，她确实在他意识不清时温柔的在他耳边说过很多话，对他许下承诺。</p>

林烟面露惊愕，“你…”</p>

不是梦，不是他的想象。</p>

易隋唇角的弧度缓慢上扬，“我能听见。”</p>

也不是总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偶尔一两句，但每一次听见的声音都是她。</p>

林烟终于下定决心，她看着易隋，“隋哥，我希望你能醒。”</p>

她不可能一直骗对方，他现在能拒绝治疗，也能随时选择再次用自杀威胁她，现在说和等他出院后说差别不大。</p>

易隋注视她的眼睛，一瞬间就懂了她眼中的决然。</p>

“因为你先答应了他？”</p>

易隋依旧不甘心。</p>

“因为庄择今先不要命，所以庄择今占得了先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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