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容易失眠，半夜经常惊醒，尤其是心里惦记着事情的时候，更容易中途苏醒。</p>

比如今晚。</p>

半晕半睡间男人抵在耳边那句“确保夫人享福到七十岁的手术”，当时没功夫细想，冷静下来分析大有作为。</p>

于是庄择季被揪住鼻子憋气憋醒了。</p>

其实在林烟睁眼后不到十秒他也跟着醒了的，不过林烟以为他是被自己折腾醒的。</p>

“具体是什么手术？能治疗不育不孕吗？”</p>

林烟后腰抵枕头侧坐着，垂眸看睡眼惺忪的男人。</p>

庄择今先愣：“……………………”</p>

不是，她怎么就想起这茬了？</p>

然后心凉了几分。</p>

按理，易隋和林烟都没告诉他易隋身体出状况的事情，他理应对此一无所知，所以他只能在心里不满，面上仍维持平静如常。</p>

但声音不可避免冷淡。</p>

庄择今反问：“你不孕不育？”</p>

林烟脸上闪过不自然。</p>

她学医是因为易隋，想转制药专业也是因为易隋，想寻找方法治好他，今天和易隋解开误会，更迫切希望易隋能痊愈。</p>

不想生，和不能生，两码事。</p>

发生这样的不幸，没有哪个男人短时间内能释怀。</p>

她可以包容，不介意丈夫不能生育，不代表别人也可以，她和易隋结束了，盼望他能自信从容迎接下一段感情。</p>

对方温暖过她，她希望他好。</p>

林烟回答庄择今说：“我的志向是男科医生，这么稀奇前沿的技术，当然感兴趣。”</p>

这话不是随口胡扯。</p>

下午在家，拆快递之前她查了一下午资料，与其换专业学药学研究解药，专研男科或许更见成效。</p>

她打算朝男科方向攻研。</p>

听见媳妇儿想当男科医生，庄择今心一抖，惊得猛弹起来。</p>

严肃严厉反对：“不行！”</p>

他显得很激动，天然沙哑的磨砂嗓音调都变尖了，“你不能志向是男科，换一个！”</p>

“我觉得麻醉师不错。”</p>

“检测也不错，不用直接面对患者，降低医患危险。”</p>

“最好是从现在开始学点管理常识，毕业后当院长，到时候我给你开一间新医院，按照你的心意，想开什么类型的医院都行，规模也由你自由选定。”</p>

越说越像那么回事。</p>

庄择今挪了挪屁股，盘腿面对面朝向林烟，把林烟纤柔软绵的两只手捏进掌心有一下没一下揉捏把玩，嘴上苦口婆心劝着。</p>

“老婆你想啊，等你当了院长，上上下下的人都归你管，大大小小的事都你说了算，多威风，多气派，多撑面，也能帮助更多你想帮助的弱势群体，不比当个一亩三分地的科室医生强？”</p>

“老婆你觉得？”</p>

“很好。”林烟说。</p>

“但我想当男科医生，主攻男士不孕不育，为人类绵延繁衍贡献一份力量。”林烟又说。</p>

她没有接触过更多的世界，不知道自己的兴趣爱好，唯一能想到的事业方向是为曾经照耀她的人努力。</p>

前一句出来时庄择今嘴角微微向外绽。</p>

还没完全绽开，僵住了，呈现出半笑不笑的诡异弧度。</p>

他心里门儿清。</p>

什么为人类繁衍贡献力量全是狗屁！</p>

真正目的是为了另一个男人！</p>

作为合法丈夫却不能干脆直了挑明，以丈夫的身份正大光明要求小女人放弃男科，太憋屈了。</p>

庄择今脸上的表情很精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