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的累。</p>

心里耗尽的累。</p>

听着身旁人长呼长吸均匀的呼吸，知道那肿胖的猪头睡得正酣。</p>

两人睡得乱七八糟，头朝卧榻角落，枕头也没有，她靴也没没脱，场面三言两语形容不来。</p>

怕吵醒猪头，云渡没有揭开衾被，而是从被子里往后缩退，轻手轻脚摸爬出来。</p>

站起身，揉揉好似睡落枕了的脖颈，她这才探头探脑仔细去看苏诫。</p>

但见他歪歪斜斜躺着，柔软的被子大部分在她睡的位置，他半边身子都没得盖，一只手很规矩地搭在腰间，一只则一直保持给她枕的姿势。</p>

云渡轻声俯身去仔细看他脸，今日更比昨日泡肿许多，胖乎乎的，像个癞瓜，应是伤都发了的后果。</p>

伤发全了，之后就是慢慢消下的过程，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恢复如常。</p>

纵值炎夏，清早的空气也如初春深秋那般寒凉，船行水流之上，河风咻咻。</p>

看他熟睡，在她离开后好似有些发冷地动了动，神情……癞瓜也看不出什么神情，凭感觉觉得他有些不安。</p>

云渡于是跪上去，伸手去拉被子想给他盖好。</p>

小心翼翼。</p>

薄被轻轻提起，缓缓准备拢下去时，晃然，便发现他不知如何散开的衣服让被子这么一带，胸口上好几片淤青夺目就来了。</p>

云渡心中一栗，想起他说在水下时，他被多个大汉袭击的事。</p>

昨日给他处理好头脸上的伤问他是否还有哪里伤着，他说无大碍，她当时正不高兴他，便没多管，随他死活。</p>

昨夜听了他的悲催，她本来是要给他好好检查的，后来因为那些摧心催泪事，她借他胸怀发泄情绪，渐渐睡着，此事因而忘却。</p>

想他又说，昨日出事部分原因是因前夜整夜担心她，没敢睡，第二日精神欠佳，方方面面结合一处，最终导致惨剧的发生。</p>

事情虽不是她造成，但在恩恩怨怨已然改变了今天，她想来难免揽责一二分。</p>

“一步‘错’，步步险，好生活该！”云渡皱了皱鼻子，恨并心疼地暗骂。</p>

苏诫睡得沉，云渡不敢离开他房间，怕仇人遍地的他遭遇迫害。</p>

蹑手蹑脚退出里屋，云渡在他房里简单栉濯。</p>

未几，天色大明。</p>

运船微微有些晃动，水流看来不太平缓。</p>

启窗外望，是个阴雨绵绵的天。</p>

河岸边雾气蒙蒙，隐约可见远处是广阔的田野，即将成熟的农作物方方格格铺展眼前，宛似丝锦织毯。</p>

更远的地方，高耸的山峦半隐在更浓稠的雾霭间。</p>

此地域便是南武珣州的下流，河水越往上越水势复杂的开端。</p>

约摸辰时，有人敲门，喊“苏大人”。</p>

听是左岩的声音，云渡立时警觉。</p>

昨夜苏诫说，毒药膏就是左岩身边的医官给他包扎，背上旧伤又是左岩前些年买凶砍伤。</p>

他此刻造访，必然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p>

云渡不想吵到苏诫休息，他这个官场上的黄鼠狼同僚，她且就大发慈悲，先帮他应付着。</p>

捞黯色的大袍披上，戴上黑纱幂篱，云渡开门出去，将左岩请至一旁说话。</p>

衬合当前江湖人的装束，云渡并不与左岩客套，开口即是不冷不热一句“大人找苏诫做什么”？</p>

看出对方是女子，江湖人士，左岩便不计较她的冷傲。</p>

先常理性询问姑娘是何人，与苏指挥是何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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