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看着我说话么？”云渡盯着那一层雾蒙蒙的纱帘。</p>

室内仅剩两盏烛火在燃烧，光线透过泛黄的羊皮灯罩散出，不甚明亮。</p>

她看不清他……她从来也没看清过他，只是此时更模糊。</p>

“看着的。我没骗你。我若不是貌丑，怕人议论，何必整日罩个幂篱，处处不得方便？”</p>

睁眼说瞎话，他熟稔得很。</p>

云渡眼眸微转，心有思忖：“你过来一点。”</p>

“人各有痛，你何苦强我所难？”</p>

“过来——”口气拖长，带着命令威势。</p>

宿屿深沉一息，堪堪往前挪了一小步。</p>

云渡而后也朝他迈近一步，高耸的雪脯赫然就靠近了他胸膛稍微往下的部位。</p>

云渡身量纤盈高挑，比宿屿矮不过一头，赤足站立，大约到他唇鼻位置。</p>

同样仙逸的体态，两相一对立，宛似仙侣。</p>

盈盈玉躯甫一贴上来，宿屿怕极，提脚就想往后退。</p>

顿时，云渡张开双臂，一抱环住了他修匀腰肢：“我何时在意过你俊丑？”</p>

女子前峰堆抵在他胸膛，绵绵软软。</p>

明丽大眼睛亮晃晃的，像灯火一样在一帘之隔前闪耀，大有要焚毁他掩容幂纱，照清他相貌的架势。</p>

宿屿歪开脸，一只微凉的手掌霍然却探进幂篱内，摸上了他的下颌近脖颈的地方。</p>

宿屿急中生智，迅急凝气于掌，朝着床榻旁边的一盏灯倏然打去一道劲风。</p>

光线柔和的房间瞬间昏暗一半。</p>

灯架稳稳当当立在原地，一晃未晃，足见出手者内力之浑厚。</p>

云渡浅叹。</p>

接着，床榻另一头的灯烛也悄然熄灭。</p>

此次出手，宿屿凝起的力还是穿透身后的屏风催去，一样力到光灭，不摇不晃，沉稳如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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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再叹。</p>

屋里彻底昏黑，气氛仿佛一下松缓不少。</p>

不止宿屿，云渡亦然。</p>

心生主动示爱，有必要时也可献身的想法起，她可谓步步为营，生怕走错踏错，换不得预想结果，还可能惹公子生气，甚至厌恶。</p>

然而，经过多番思虑，衡量，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放胆一搏。</p>

劝服自己的理由是：</p>

死守礼教，那淡漠得连一个拥抱都吝于回应的男人不知何时才会主动来接近她，这样暧暧昧昧的日子，她已经过得够了；</p>

厚颜献身，倘若遭他斥责驱赶，好歹她能痛痛快快地知道自己在他那里是怎样的存在，又或，万一他只是有所顾虑不敢接纳她，她也好寻机奋进，展开浑身解数一举解开他畏于展示自己的心结。</p>

从重逢的拥抱，到同行闲话，对座深谈，再到巧言试探，自坠湖中，用他用过的热水，求他取衣，出浴等他走进她设好的圈套，哪一桩，哪一件，她不是顶着道德伦理的压力在走？</p>

若非机智，故意在求他帮忙拿衣服的事件上给他增加了些难度，好拖个时间将自己收拾“妥当”，以便谋取他，而后在他卧榻前试床时，发现了他其实对她早怀不轨的秘密，兴许她已经在他逃避退走的当即，就放弃倒贴他的计划了。</p>

还好，他到底是温和多于凶厉，被逼迫也没有将她怎样。</p>

抑或，他心底里也是渴望她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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