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的时间，她都干些什么了？</p>

有鬼。</p>

苏诫装作无事从容起身，三千青丝披垂于肩，黑亮丝滑，如瀑如缎，掩住半边宽峻的背。</p>

目光下移，见其腰间到底是系了件近年来兴起的蚕丝内裤的。</p>

还好……眼睛还能干净！</p>

云渡履行着自己求来贴身贵侍的职责，为他更衣……</p>

衣服拢至他肩，拨开一背青丝时，赫然有几道旧伤痕夺目而来。</p>

手指不自觉地轻轻触上去，心忖他竟然受过这么多伤！</p>

怎么受的，何时受的？</p>

苏诫即时道：“五寸长的那道伤是四年前工部大司空左岩买通了一个南武高手砍的——那年皇上突发奇想，要求工部为他修建“万芳林”“仙露泊”享乐，动工前，我向皇上举报其部所采木料非世间最好，配不上天子尊贵，他于是被皇上罚奉并遣去深山亲自监督伐木事项，回来再建别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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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问你了，真是！</p>

自作多情。</p>

云渡乏得搭他，指尖停顿那道伤痕上，心里想：还真是够奸呐，暴君修造美人花园、酒池肉林你不阻止便罢，竟还怂恿昏淫之主使用更昂贵稀有的木料，使劳民伤财之祸难更甚！</p>

如此行为怎能任其顺利施行？如今事情尚处筹划阶段，若寻得机会必要从中破坏了才好，亦或上报给公子处理。</p>

“三寸长那道是前年洪涝，绥州大司徒卿贪污粮款被灾民联名举报，连累皇上圣贤声誉被我斩杀，后遭其子买江湖杀手所伤。”</p>

为声誉而杀人？难道不该是为受苦受难的百姓声讨、惩戒？！</p>

思路未免太乖谬了吧！</p>

“肩上那道比较新，是前年末一个丫鬟趁我酒醉色诱我时，被我嫌弃踹开，她恼羞成怒抽出随身匕首划伤的。不过当场我就将她杀了。”</p>

云渡闻言，手忽然一抖，从他已愈合的伤痕上缩开。</p>

色诱他，得一死？！</p>

好狠绝！</p>

那她……</p>

良久云渡才道：“与我说什么，我也没想知道。不过一个丫鬟都能随身带着刀，看来你平日挺难睡个安稳觉的嘛。”</p>

苏诫道：“她表面是皇上赐的侍婢，实际她还有另一个身份，是朝堂敌党安排到我身边来害我的毒蛇，这些豺狼的爪牙，早除早安宁。”</p>

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豺狼？云渡在背后轻蔑地恨了恨他。</p>

继续为其更衣。</p>

……</p>

“帮我剃须。”云渡拧着帕子，苏诫忽然道。</p>

将帕子放回水中，云渡转身看着漆光平滑的镜桌，上面整齐地摆放着形制特别的刮刀、像蒲公英球球一样蓬蓬的毛刷、形状可爱气味幽香的香皂等物，陌生的屋子突然亲切——那些东西是问大医仙所开商行——万象楼售卖的货品，公子也用。</p>

包括内裤，都是万象楼先行的物品。</p>

只是……</p>

云渡拿起刮刀，却是不知要怎么操作。</p>

对着苏诫下颌间那些趁夜色冒出的青茬左比划一下，右比划一下，最后放下刮刀：“我不会。”</p>

“过来，”苏诫挪了凳，面向朝曦透来的窗，柔声道，“我教你。”</p>

打了些绵密的皂沫涂在颌下唇周，苏诫拿过刮刀，交到云渡手里，再握住她的手，“像这样，从脸颊上方往下刮……”</p>

她的手跟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移动，他的手掌宽大，掌心温温的，有少许薄汗润在她纤莹手背，感觉好像回到了早年他教她摹画之时。</p>

刮刀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光洁爽滑。</p>

无俦俊颜就是这样一步步雕琢出来的，寸光之中，白皙的皮肤和隐隐的青色调和在一起，显得男子气息极是浓烈。</p>

“那样如月光暖阳的儿郎终于是变成了这样么？变成了一个可以独掌家业的一府之主了！”云渡暗自慨然。</p>

“你试试。”苏诫松开手，把刀留在她手里，澄澄星目缓缓阖上，仰高蝤蛴秀项，“颌下也要刮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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