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还嘟嘟囔囔地发着牢骚，“我让你捡衣裳你不听，还问我是啥日子！不就是正月初一……”</p>

她捡衣裳的动作猛然一顿，茫然又紧张，喃喃道：“不对！你都回娘家来了，应该是正月初二才是……也不对！”</p>

“话说，到底是啥日子来着？哎呦！头疼……好疼啊！”</p>

她一脸痛楚地抱着头，五官都扭曲了。</p>

方雨桐见状，赶紧把她扶上床。</p>

刘氏内心满是恐惧，她紧紧抓住小女儿的衣襟，急促地问道：“雨桐，我这是咋了？”</p>

“咋好些事儿，我都记不起来了？”</p>

“连今儿是啥日子都不记得……”</p>

“哎呦！头又疼了……”</p>

见阿娘的脸色，实在是疼痛难忍，方雨桐忙安抚道：“那就别想了，您想知道啥，我来告诉您就是……”</p>

“那你先告诉我，今儿是初几啊？！”</p>

“初七。”</p>

“初，初七？这不可能！”</p>

………</p>

一番话聊下来，方雨桐发现阿娘，只记得年初二之前发生过的事儿。</p>

对阿爹和大姐的事儿全给忘了，就连前几天，曾在镇上看过大夫，在脚店住过的事儿，也全都给忘了。</p>

她还发现，阿娘不去想这几天的事儿还好，一想的话，脑子就疼得恨不能满地打滚。</p>

也不知是不是男人和大女儿的事，太让她伤心难过，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强迫自己忘记了。</p>

得知方正田没了，刘氏心里很不好受，不住地逼问小女儿，自家男人到底是怎么没的？</p>

方雨桐觉得阿娘这样也挺好。</p>

便忍着没提方雪梅的事儿，只说阿爹摔了一跤，不凑巧把自己给磕死了。</p>

刘氏听得唏嘘不已，二话不说就下了床，踉踉跄跄地来到院门口，对着地上那一摊还隐约可见的暗色血迹，又捧着胸口痛哭了一场。</p>

“呜呜呜……你阿爹他埋在哪儿？我要去看看……”</p>

正在补觉的陆文且听到声响，也出来了，和媳妇儿低声嘀咕了几句之后，说道：“雨桐她揣着娃子，也还没去过呢，要不您先吃点东西，吃完我再带您去。”</p>

他一说，刘氏也觉得自己肚子在咕噜直叫。</p>

心想，肚子里没东西，一会儿爬山只怕没力气，便强撑着心神进了院门。</p>

陆文且跟了进去，说道：“阿娘，您先歇会儿，等我把饭菜热热……”</p>

说完，径直往灶房去了。</p>

方雨桐给她倒了碗茶，坐在刘氏面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大概都说了一遍。</p>

当然，方雪梅这三个字儿，一嘴儿也没提过。</p>

忘了就忘了吧。</p>

就让阿娘以为，她被卖到哪个犄角旮旯的山沟沟里，这辈子也回不来了。</p>

恨虽恨，却比她亲手杀死亲爹这般罔顾人伦，让人心里好受一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