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刚才已经吃了一个包子，倒是不太饿，便先端给了阿娘。</p>

刘氏撑着的脑袋摇了摇，“我这会儿啥也吃不下……”</p>

“不吃东西哪成？”</p>

方雨桐强硬地把碗塞她手上，“刚才大哥也吃不下，但他也强行塞了几个包子进肚，您是大人，可不能闹性子，比大哥还不如……”</p>

刘氏想想也是，当家的身后事还得操持，她这做阿娘的，不说帮上多少忙，最起码别添乱，让儿女们不安生。</p>

“你哥是个憨的，啥事儿也不懂……”</p>

“您就放心吧，文且会帮衬他的。”</p>

刘氏点点头，听话地埋头吃饭。</p>

方雨桐时不时给她夹两筷子菜，自己也弄了小半碗饭，陪着阿娘一起吃。</p>

吃过饭，许是刚才痛哭过一场，内心压抑着的情感都释放出来了，刘氏心情好了些，没在闹，反而让方雨桐去隔间睡会儿，说她揣着娃子，别熬坏了身体。</p>

方雨桐也不想委屈自己，昨儿晚上就没怎么睡，这会儿确实有些困了，便去了隔间，外裳一脱，上床睡觉。</p>

浑身都疼的方雪梅，走得格外艰难，除了饥肠辘辘，身下还在流血……</p>

但她却紧咬牙关，一步接着一步，坚定地往前迈动着双腿，眸子里迸发出浓烈的恨意。</p>

马路两旁的人家，灶房的烟囱开始冒烟，时不时还能听到炒菜的刺啦作响，伴随着惹人垂涎的香味儿，她越发饿得难受。</p>

实在受不了了，她钻进一处溪流里，顾不上冰凉刺骨的河水，清理了手上的血迹，就一捧接着一捧地往肚子里灌。</p>

“呼……”</p>

她甩了甩冻得通红的手，微微抬起屁股，塞进膝盖弯里，压了好一会儿，总算没那么冷了。</p>

抽出手一看，泛着黑紫色的手上，全是血。</p>

她身上没有月事带，下身的血流便顺着大腿、膝盖弯、小腿肚子、脚后跟……</p>

就这么一直流进鞋肚子里。</p>

“流就流吧，反正也流了那么多了，不差这么点儿。”</p>

“大不了一头栽下去，就这么死了算了。”</p>

她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p>

走了五六里路，肚子里的水，变成了尿，她又钻进了溪流……</p>

拉了尿，又灌了几捧水。</p>

渐渐地，路上的行人慢慢多了起来。</p>

他们无一例外，身上都穿的光鲜亮丽，有的手上提着一两斤猪肉，有的提着一两坛酒，步履匆匆，有的单独一个，有的三五成群，看到方雪梅，都露出嫌弃地表情……</p>

“癫婆！”</p>

一个八九岁的女娃子，捂着鼻子从她身旁经过，嘴里小声地嘀咕了一句。</p>

正好被她听见。</p>

这两个词，顿时让她想起刘屠夫家的熊娃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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