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家的时候还好说，一顿收拾就完事儿，万一他不在家，这不纯纯给媳妇儿添堵嘛。</p>

周牙人笑了笑，“看你们就是厚道人家，符合你们要求的还真有一个……”</p>

说着，她朝凉亭外面招了招手，“牛氏。”</p>

话音刚落，一个神情有些憔悴妇人出列，大概三十五岁左右，在周牙人的示意下来到了凉亭外。</p>

“她原先也是个农家妇，因着男人和儿子上山打柴碰上了野兽，双双没了性命，只留下她和一个女儿，田地房屋都被无良的族人算计了去，就连她们两母女，也差点被族人拉去卖了……”</p>

“娘家又是个靠不住的，兄嫂一心哄她嫁给一个赖子货，更是打算把她十五岁的女儿娶回来，贴配自家的痴傻儿子……”</p>

“她也是个心狠的，迅速给女儿找了个婆家，为了给女儿凑几两银子的压箱钱，还把自己给卖了，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p>

方雨桐刚才就注意到了她。</p>

毕竟其他几个都不太合适，太老的怕干不动活，一个不注意，说不得还要给她养老送终，太傲的又怕拿捏不住，再召回来一个祸害。</p>

只有她，年纪不上不下正正好，面相老实，目光温和，脸上还有着农家人特有的黝黑悲苦。</p>

这会儿听说她还生养过两个孩子，方雨桐就更满意了。</p>

虽说现如今还没打算生，但嫁了人，这趟鬼门关她却少不了要走一遭，身边有个有经验的，多少也能有些安全感，往后带娃方面，也能帮上不少忙。</p>

“多大年纪了？”</p>

心里有了主意，方雨桐出声问道。</p>

“今年三十三岁。”</p>

她的话，带了些外地儿的口音，不过也能听懂。</p>

“家是哪儿的？”</p>

见方雨桐接着发问，想来是对她颇为满意的。</p>

牛氏咽了咽口水，回答的愈发小心翼翼，“奴婢的娘家，是安平县牛家村的，夫，夫家就在隔壁的鱼窝子村。”</p>

不是她结巴，是提起那两个各生活了十几年，如今却已物是人非的地名，只觉得恍然如梦。</p>

“周牙人说你还有一个女儿，也不知嫁在哪儿了？”</p>

方雨桐接着问道。</p>

“嫁，嫁给了一个走家串户的小货郎。”</p>

“因着匆忙，只知那小货郎家在一个叫大坑村的地方，他父母双亡，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p>

“其他的，就，就不清楚了。”</p>

牛氏神色悲痛，自从失了自由身，她就再没见过女儿一面。</p>

也不知道，小货郎对她那可怜的女儿好不好？</p>

这辈子，可否还有再见一面的机会？</p>

她也不敢有过多奢求，只求神明保佑，能让她们两母女各自安好，平平安安活到老，她就谢天谢地了。</p>

“就她吧。”</p>

见媳妇儿神情满意，陆文且拍板，问道：“多少银钱？”</p>

男人的神经大条一些，对这个女人的苦难身世，他虽觉得有些可怜，却远没有到感同身受的地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