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夫人,菜已做好,现在开席么?”对面黄悦澜原来舫上那个船娘娇媚的问道。
“芙儿,饿了么?”黄悦澜转头问身边坐着的郭芙。
“嗯,有点儿饿,我们早晨没吃饭呢。”郭芙点点头,看了对面一眼。
“白姑娘,去我们船上,大伙儿一快儿吃饭如何?”黄悦澜客气的问,倒没指望她能答应。
“可以么?……会不会扰了新婚夫妇的兴致?”白荷抿了抿小巧丰润的樱唇,轻俏地问,清澈的双眸中满是笑意。
黄悦澜怔了一怔,郭芙忙微笑道:“求之不得呢,我还想与晓兰姑娘多亲近亲近呢。”
“可是……,黄大庄主好像不甚欢迎呢!”白荷斜了黄悦澜一眼,带着几分黯然的神情,只是谁都知晓她是故意做出这般表情。
黄悦澜正透过船舱的格窗向外看风景……
“咦?郭姐姐,你怀中那是……?”白荷看那人装痴弄傻的模样,也是无奈,总不能揪着他的衣襟说话,此时忽然见到郭芙怀中的小兔,心下大奇。
“哦,她叫阿宝,是我们在路上救起的小兔,可爱吧?”郭芙摸了摸探出头来的阿宝,满是宠爱。
“真的很可爱!我摸摸行么?”白荷也是极为喜欢小动物,见到阿宝那娇憨的神态,自然喜上心头,心中被黄悦澜惹起的怒气烟消云散,不见了踪影。
杏儿与孙大娘也是高兴的看着阿宝,恨不能上前摸上一摸。
郭芙将阿宝抱出怀里,放到香几上,温柔的摸着她的耳朵与背上厚厚的长毛。
阿宝对郭芙香软的酥怀极为留恋,甚是不乐,看着郭芙,着急的叽叽叫,四瓣小嘴微微翕动,惹人怜爱。
郭芙大怜,忙又抱回自己那香软的怀中。
众女看得大乐,这小东西越显的可爱。
黄悦澜瞧着众女,此时的郭芙与白荷都是万般迷人,女人焕母爱的光辉,最是动人不过。
“我们过去吧,白姑娘,就让黄某一尽相见之谊如何?”黄悦澜看到众女没有怕饭菜变冷的自觉,只能开口提醒。
有了阿宝的存在,令郭芙与白荷主仆更加融洽,听到黄悦澜的提议,郭芙忙道:“对了,晓兰姑娘,我们一起吃饭吧!难得在这里相逢,也算是庆祝我们的相识吧。”
白荷本就不想这般离开,听到郭芙的话,自然是顺水推舟,爽快的答应下来。
于是众人移驾至黄悦澜所租画舫。
那风骚妖娆的船娘迎在船头,微笑着给白荷她们见礼。
“开席吧,再多做两道菜。”黄悦澜吩咐下去,躬身迎白荷她们至舱中。
舱中的设置虽比白荷那里差些,却胜在宽敞,推开格窗,凉风习习而至,带着几分湿气,却不觉寒冷,这冬季的临安,比起襄阳来,却宛如春天,令郭芙舒服异常。
席上的菜中,鱼类却不多,盖因郭芙怕腥,不喜欢吃鱼,黄悦澜曾暗想,这倒是个问题,将来出海定居,她不喜欢吃鱼,那可是少了很多乐趣。
孙大娘与杏儿本不想与他们同席,毕竟身份不同,但黄悦澜对身份不甚在意,强拉着她们入了席。
白荷常曾在悦澜山庄吃过饭,自然知道黄大庄主的性子,吃饭时见不得仆人在旁伺候,须同时吃饭,只是悦澜山庄人数不少,能凑成几桌,仆人们与主人同时吃饭,这种规矩显得有些不合于世。
平时白荷主仆三人也是同桌吃饭,只是在外人面前,不想表现得太过放肆,所以孙大娘与杏儿才推脱,但见黄悦澜如此坚持,便让她们坐了下来。
白荷对黄大庄主的气泄得差不多了,说话便也不那般夹枪带棒,令郭芙松了口气,相处越融洽无间。
四女环拱一男而坐,席间饭菜的香气与女子身上的幽香混杂在一起,随着窗外吹来的微风而时有时无,令黄悦澜有些醺醺然,不饮自醉。
四个女子不饮酒,黄悦澜便自饮,只是喝酒对饮最佳,没有酒伴,也差了一些,这种情形在家里便已经习惯,也学会自得其乐,学那对影成三人之境,得享独饮之乐。
郭芙颇有做妻子的自觉,待黄悦澜酒盅一空,便素手执壶,给他斟满,令他心下极为惬意,酥手添香,喝起来越有兴致。
几女吃饭都是极重仪态,举止优雅,咀嚼无声,只是黄悦澜极不喜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就喜欢吃饭时说话,这也是他现代社会的烙印,那时,酒席桌是办事的最佳场所,什么难事大事,都是在吃饭喝酒时解决的。
只是此时,他却没有说话的意愿。
船舱内,唯能听到他吃饭时用力的咀嚼声与滋滋的喝酒声。
湖上,隐隐的歌声飘来,不知是哪只画肪上的歌女所唱,飘飘缈缈,却极为动人。
“白大家在么?在下剑南派安雪枫求仙子一见!”在黄悦澜似笑非笑的神情中,舱外传来一声清朗平和的声音。
白荷持着竹箸的玉手顿了一顿,“安雪枫?”她想了想,确实是没见过此人,只是对这个剑南派,倒也是闻名已久,不知他为何在此。
“安公子么?不知何事见教?”白荷娇声冲舱外问道,声音柔弱,丝毫听不出有内力之象。
孙大娘放下竹箸,盈盈起身,掀开门帘,出了船舱。
剑南派?郭芙想了想,心中有些印象,好像是妹妹襄儿与弟弟破虏在自己面前提到过这个剑南派,为南方新兴帮派,剑法群,实力不俗,不知这安雪枫是何人?
她看了看正握着酒盅微微泛笑的丈夫,不知他为何是这般的表情,委实奇怪。
“大哥,这安雪枫你识得么?”郭芙心下好奇,低声问道,丈夫的那般表情,定然不是对这安雪枫一无所知。
“安雪枫么?”黄悦澜将手中那盅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盅,拭了拭嘴,笑道:“倒是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怕人家是贵人多忘事,却早已忘记!”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古怪。
郭芙纤纤玉手将酒壶提起,姿态曼妙的将酒盅斟满,描了一眼正在盯着他们的白荷,轻声笑道:“是么?据说这安雪枫在武林中颇有名气。”
黄悦澜笑了笑,又是将酒一饮而尽,颇有豪迈之风,“可能吧,……我对武林中事,却是不甚留心。”
郭芙看他喝得有些过猛,心下便有些担心,迟疑的拿起酒壶:“大哥……还要再喝么?”
黄悦澜见她芙蓉玉面上满是担心,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大手却不由将她柔软的小手握住。
郭芙大羞,对他光天化日之下的亲热之举毫无准备,偷扫了一眼周围,却见白荷已经玉脸酡红,正忙着低头,郭芙更是羞涩难言,虽然心底升起一股难言的甜蜜。
白荷见到那男人的放荡之举,面上烫,心中酸涩,这种样的情景,她见过不少,在山庄之时,他的行为更是荡轻浮,可见已经成习惯,毫不以外人在场为意。
她心下正在动荡,孙大娘忽然掀帘走了进来,低声对她道:“小姐,那安雪枫想同你切磋一番琴艺,我看其心甚诚,可以一见。”
对孙大娘的判断,白荷颇为重视,她知晓孙大娘年轻时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后来垂危之际被白荷相救,自此退出武林,做起了她的仆人。
“那就请他进来相见罢。”白荷轻轻点头,玉面上的酡红渐渐褪去,转问黄悦澜:“黄庄主不介意吧?”毕竟他是这里的主人,征询一下,免得有喧宾夺主之嫌。
黄悦澜此时业已放开了郭芙的小酥手,挥了挥手,示意请便。
孙大娘便又转身,去外面请安雪枫进舱。
很快布帘掀起,一位长身玉立,气度翩翩的中年男子挟琴而入。
他削瘦长脸,面容清矍,双目精光闪闪,一看即知内家功力不俗,是位高手,双手手指纤细修长,宛如处子之素手。
几人起身相迎,黄悦澜也未偷懒,随同众人起身。
“白大家,冒昧前来,还请见谅,只是在下极好音律,自忖对此颇几分造诣,久闻江南琴仙之名,惜乎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得见仙颜,极想当面请益,还望仙子不吝指教!”
此人腋下挟着古筝,微微躬身,扫了一眼众人,对白荷侃侃而谈,吐字清晰,不缓不急。
他见到郭芙与白荷的容貌,惊异一下即如恢复平静,定力极好,令白荷对其印象大佳,弹琴之人,心如不能平静,又如何能弹出心中之曲。
此人正是剑南派徒安雪枫,如是小梅小兰在此,定会知晓那日回春堂所救之人,便是这安雪枫。没想到此人伤势好转后,又不安分了。
此时黄悦澜正闭目养神,且是背对门外,安雪枫自然没见到他的容貌,只是对郭芙的美貌惊讶了一下,看到孙大娘的神情,方才能确定谁是白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