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不容回避的决断权，也带着能把人焚成灰烬的炽热。</p>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只有墙上的挂钟秒针不知疲倦地发出“咔哒、咔哒”的轻响，每一秒都像在催促。</p>

孙维城缓缓靠向宽大的真皮椅背，椅背发出轻微的皮革摩擦声。</p>

他抬起眼，目光落在办公桌那台颜色刺目的红色电话机上。</p>

这台电话，是专线，通向这座城市权力脉络的几个关键节点。</p>

此刻，它安静地趴在那里，暗红色的外壳泛着冰冷的光泽，像一块沉默的烙铁。</p>

他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悬在冰冷的塑料按键上方，指尖微微发凉。</p>

略一停顿，终究还是按下了一个号码。</p>

听筒里传来单调的等待音，每一声“嘟——”都拉得格外漫长，敲打着他的神经。</p>

春奉县府大楼里，张超森正对着窗外车马喧嚣的县城出神。</p>

桌上摊着几份文件，他一个字也没看进去。</p>

桌角那部电话机骤然响起的铃声，尖锐得如同警报，把他惊得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p>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来电显示的号码——那串简短却极具分量的数字像烙铁般烫进了他的眼底。</p>

张超森猛地吸了一口气，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起来。</p>

他几乎是扑过去抓起话筒，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抚平了西服前襟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腰杆在瞬间弯成了一个恭敬的弧度，脸上堆起的笑容几乎能透过电波传递过去。</p>

“孙市长！”他的声音热情洋溢，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受宠若惊，“您好！您好！真没想到您在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亲自给我打电话。”</p>

“这真是……真是让我感到无比荣幸啊！”</p>

他语气里的谦卑和谄媚浓得化不开。</p>

听筒里传来的过分热情的恭维让孙维城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p>

他下意识地挥了挥手，仿佛要驱散面前并不存在的烟雾，也像是要挥开这虚伪的客套。</p>

“别说这些没用的。”孙维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穿透力，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瞬间压下了张超森那边刻意营造的轻松氛围。</p>

他没有任何铺垫，直奔核心，每个字都像淬了冰，“我就问你一个问题。”</p>

电话那头，张超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弯着的腰下意识挺直了一些，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屏住了呼吸。</p>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自己粗重的喘息和话筒里传来的、孙维城那不容置疑的声线。</p>

“张县长，你对江昭阳的印象如何？”</p>

这个问题像术刀，精准地切开了所有浮于表面的客套，直刺要害。</p>

张超森握着话筒的手心里瞬间沁出一层滑腻的冷汗。</p>

这个问题他预想过，甚至私下演练过几种回答，但当它真的从孙维城口中如此直接、如此平静地问出来时，那股无形的压力还是让他感到一阵眩晕。</p>

办公室里异常安静。</p>

他咽了口唾沫，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p>

他必须开口了，每一个字都需要在舌尖反复掂量，如同在布满荆棘的悬崖边行走。</p>

“这个同志吗？”张超森的声音刻意放缓，带着一种深思熟虑的审慎，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牙缝里小心地挤出来，“我……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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