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生贤站起身，左看右看没瞧见季筱竹拿什么东西回来，顿时欣喜道：“常胜……常胜他是不是……”</p>

季筱竹却片刻不容停缓地打破了她的幻想，“死了，烧了。”</p>

程生贤脸色青白，“啊”了一声，扶靠在桌边摇摇欲坠。</p>

琳娜赶紧扶住她，道：“小心胎儿。深呼吸，微笑。”</p>

大家贤一听到有关儿子，也来不及哀悼死去的男人，赶紧跟着琳娜的指挥的声音一呼一吸，保持微笑。</p>

等程生贤情绪稳定下来后，她才问道：“他……他的骨灰呢？”</p>

季筱竹表情淡然，漫不经心道：“掉了。”</p>

程生贤和琳娜同时“啊”出了声，“掉……掉了？”</p>

程生贤红着眼眶，絮絮叨叨道：“肯定是那笔钱惹的祸，前天他突然拿到一笔钱，心情好，还给我买了好几条裙子，怎么……怎么突然今天出去就出事了？”</p>

季筱竹冷笑，慢慢俯下身，和程生贤对视，“你猜，他给你买裙子的钱哪来的？”</p>

看季筱竹的表情，程生贤便猜到此事肯定和季筱竹有关，她稍稍睁大眼。</p>

季筱竹接声道：“他当真是狗胆包天，敢把我卖了。”</p>

程生贤顿时噤声，只剩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季筱竹面若冰霜，语气阴冷，咬牙切齿道：“那个畜生死不足惜，下了十八层地狱都不够他还的！”</p>

琳娜坐在一旁惴惴不安，她也不敢说话，她一直觉得季筱竹年纪虽小，但是有着和周老板相似的威压感，生气的时候逼得人大气不敢喘。</p>

“眼泪给我收回去。”季筱竹掐着程生贤的下颚漠然说道，语气却不容置疑。</p>

程生贤对季筱竹的怕和对季常胜的怕是不一样，是带着下意识的听话，自从她见识到女儿的真实模样的时候。</p>

程生贤眼泪一下就停住了，在眼眶中打转。</p>

季筱竹道：“程生贤，你记住。我季筱竹不欠你什么，你生我，我养你。你能活下来靠的是我，你被打得半死的时候也是我救的你，你所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从我这里得到的，包括你肚子里的儿子也是我保的，清楚吗？”</p>

程生贤颤颤的点头。</p>

“那个畜生给你的是什么？除了家暴还是家暴，打了你那么多年了没记性吗？他死了你哭什么？为他悲伤什么？”</p>

程生贤茫然的摇头，“我不知道。”</p>

季筱竹莫名有了些疲倦感，她起身，撑在了桌边喝了口水。</p>

她不欠程生贤任何，程生贤并没有做到一个母亲的责任和义务，甚至连母爱都微薄得可怜。她替程生贤挡下一刀，被她和季常胜卖给周天则，被搞黄的工作，对于季常胜的恶行从未阻拦的默许。她从来不是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她亦是一个加害者和伤害者。</p>

季筱竹还没成年，但是承受了她不该承受的一切。她本该和其他孩子一样，坐在教室里安心学习，但是她不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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