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没有阻止他，任由主任逃离，甚至连一丝眼神都没有分给他。</p>

他走到小李面前，用温和的嗓音，轻声道：“小李，你的母亲在等你。”</p>

“实验室覆灭后，一定会惊动那些贪婪的豺狼，你的母亲需要你的保护。”</p>

“就...就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p>

小李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上，也砸在现场两人的心上。</p>

“我...我是穷人家的孩子。”</p>

话一开头，小李便泣不成声。</p>

“我妈妈身体不好，做不了苦力活，只能靠捡垃圾一点点把我抚养成人。</p>

我小时候以为，只要考上大学，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妈妈就不用再那么辛苦，我们母子俩的日子就会好起来。”</p>

无助的孩子嚎啕大哭起来，双腿软跪在地上。</p>

诺德的僧服被绝望的手紧紧拽住。</p>

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p>

“我今年...今年就研究生毕业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不再等等我。”</p>

小时候所梦想的好日子，明明近在咫尺。</p>

可老天爷为什么非要给他开一个玩笑。</p>

宇宙真理，人类未来，是非善恶；</p>

这些东西离他太远了，一个连仅仅活下去就用尽全力的家庭只能看见眼前的路，是没有精力去抬头看天空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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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不，大师！”</p>

小李红着眼，急切的看着诺德：“大师！看在我没有为虎作伥，充当帮凶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求求你了！”</p>

“求求你了啊——！”</p>

........</p>

诺德微不可察的轻叹一声，眼底的淡漠与诺亚如出一辙。</p>

“即使你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p>

小李愣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欣喜道：“我愿意！我愿意！什么代价我都付得起！”</p>

诺德短暂闭眼后，拨开抓住自己僧袍的双手，挥袖将小李送出了实验室。</p>

跌倒在泥土上的小李尚未反应过来，只听耳边响起的声音道：“回去，将佛珠戴在你母亲的手上。”</p>

低头，只见一串紫檀佛珠凭空出现在左手手腕上。</p>

这一次，人类终于遇上了心软的神。</p>

短短几分钟时间，小李经历了大喜大悲，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p>

等地下实验室周围升起明黄色的光罩时，才恍然清醒。</p>

“初哥。”</p>

“什么？”</p>

“万一那个人用你的力量去做坏事怎么办？”</p>

诺德：“不会的。”</p>

慢慢在成排的玻璃罐中穿梭，诺德记下了这里每个孩子的脸庞。</p>

“记得之前我说的话吗？眼睛是心灵的窗户。”</p>

“无论一个人伪装的有多么道貌岸然，可眼睛依旧会出卖他。”</p>

“小李从始至终，对主任说的话，眼中除了震惊就只剩下厌恶。”</p>

“他是个好孩子。”</p>

小九：“可你也说过，人是会变的。”</p>

诺德：“人是会变，所以善良尤其可贵，就算只有此刻，那孩子也值得奖励。”</p>

“放心吧，那佛珠里的力量不强，最多只能滋养身体。伤人是万万不可能的。”</p>

小九大悟，自以为摸透了自家宿主的心思：“那我们接下来是要把这些孩子都救下来吗？”</p>

步子一停，诺德重新走回了最前排：“很遗憾，我办不到。”</p>

“为什么啊？”</p>

连活死人肉白骨都能做到的程度，怎么可能救不了这些孩子？</p>

“我之前就说过，‘光’并非无所不能。”</p>

“光能活死人肉白骨，但干涉不了人的七情六欲。”</p>

“这些孩子心中的恐惧，如果不能自行消亡，没人能帮的了他们。”</p>

小九呆了：“那...那他们之后怎么办？”</p>

诺德转身化作光飞出海岛：“把他们交还给亲人，实验室的命运也交还给人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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