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悦只是不满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并未回应。</p>

周行之睡得很好，三年多以来，睡得最好的一天，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还小声地哼起歌儿来。</p>

酒店送早饭来的时候，褚悦还没醒。他蹑手蹑脚地走上二楼，发现她眉头微蹙，睫毛也在轻微地抖动，应该是做梦，还是不太好的梦。</p>

把自己的手搓暖和后，伸到被子里握住她的手，想给她些安慰，结果触到她手心时，才发现，有些汗。</p>

“悦悦？”他低头，用另一只手抚上她的额头，轻声喊她。</p>

褚悦的睫毛轻颤几下，颓然睁开眼睛，看见他，不耐烦地翻个身，带着鼻音问：“干嘛？”</p>

“早饭送到了，起来吃吗？”他耐心问道，把被子里的那只手抽出来。</p>

“嗯……”褚悦不想说话，却也不想起来。周行之在她身边躺下，隔着被子抱着她问：“是不是没睡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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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呆呆地望着房间的某处，不知该不该起。</p>

“那就再睡会儿。”他又紧了紧身边的人。</p>

须臾，褚悦把手从被窝里掏出来，拍拍他，想要起床。</p>

周行之把头埋入她的颈窝，轻吐一口气，启唇说道：“还早，再睡一会儿。”</p>

“再睡的话，下午该赶不回乾城的。”褚悦往床边挪了挪，想与他隔开点距离。</p>

他只好不情不愿地起床。褚悦在洗手间换衣服，洗漱，化妆，出来时，他已经坐在餐桌上等她。</p>

她从楼梯上缓缓下来，看得周行之有些痴迷。</p>

蝴蝶结翻领的毛呢上衣，规矩的半身裙，低马尾，麻花辫，尾处夹着朵山茶花，脸上化着从未有过的，精致的妆容。</p>

唇瓣的口红，是娇嫩的粉红色，与脸颊上的腮红一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乖巧，甜美。平日里的清冷、疏离、淡漠全然不见踪影。</p>

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隆重。</p>

褚悦并未察觉他的反应，只是坐下吃早饭，小笼包有些冷，她用筷子夹着蘸豆浆吃。</p>

“你怎么不吃？冷的不好吃？”吃过两个后，她终于抬头问起。</p>

“啊，我吃饱了，你吃。”他从痴迷中回过神来，掩下眼神中的一丝慌乱。</p>

褚悦掰下一截油条，递给他，他没有拒绝。</p>

吃过早饭，退好房，两人踏上回乡的路。出门前，褚悦套上她的呢大衣，又蒙上一层清冷。</p>

车子开至村中集市，褚悦下车买些祭品。没有蜡烛香火，只有一篮子菊花，水果。付钱时，老板瞧着她眼熟，问道：“可是老褚家的小孙女？”</p>

眼见躲不过，褚悦只好喊道：“乔伯，是我，小悦。”</p>

“哎呀，真是你！你可是好多年没回来了，跟你爸妈回来看褚叔，褚婶的？”老板把东西给她装到袋子里。</p>

“没有，只有我自己。”她接过东西要付钱。</p>

周行之在车里看着，不放心，打开车门下车，长腿弓身，迈入店里，看着她的身影问道：“悦悦，还没买好吗？”</p>

得，又得跟店家解释。“买好了，走吧。”她赶紧付完钱，准备走。</p>

“哟，这是你老公吧？东西拿好啊。小伙子，很帅。”老板又恭维几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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