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心头大痛，将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想用自己的体温将她微凉的手暖热。</p>

“我答应过你的，答应过你。”</p>

“但你……”他的声音染上哭腔，“但你不要丢下我。”</p>

他好不容易才能娶到她。</p>

还有未来半辈子的路要一起走。</p>

她怎么能就这样弃他而去。</p>

“遇慈，遇慈，你看着我。”</p>

“朕命令你看着朕。”</p>

李遇慈颤抖着抬手，替他抚去脸颊泪痕，“别哭，我好困，就…就睡一会儿。”</p>

言毕，她的手像是失了力般直直往下坠去。</p>

“遇慈！”</p>

“皇后娘娘没气了。”</p>

“孩子，孩子的头出来了。”产婆深呼吸几口，闭了闭眼。</p>

终于狠下心，上手拖住孩子的头，生生将胎儿拽出来。</p>

“是位皇子，是位皇子。”产婆声音惊喜一瞬，顾不得满手血污，将小皇子翻了个身，匀力拍着他的背。</p>

小皇子满脸青紫，似在母体憋了太久。</p>

产婆拍了片刻，殿内终于响起微弱的哭声，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p>

君临脑子里晕眩逐渐加重，耳朵里阵阵嗡鸣不止。</p>

他听不见孩子的哭声，也听不见周遭人的说话声。</p>

满心满眼只有床榻上躺着的姑娘，他的妻子。</p>

君临缓缓将李遇慈脸颊的头发拨弄至耳后，又用手帕替她将脸上的汗珠擦掉。</p>

她的身体逐渐冰冷，君临就这么在塌边枯坐了一夜。</p>

他什么都没做，也没哭。</p>

翌日第一缕朝阳刺破云层，撒进凤仪宫时，君临走出了殿门。</p>

他的下巴上长了胡茬，整个人是从未见过的憔悴。</p>

君临眯眼看着天边圆日，一步步踏下台阶。</p>

他不是没有发觉李遇慈和幼时不同，他也试探过她。</p>

但他想，没关系。</p>

不管她是谁，是人也好游魂也罢，他都爱她，只爱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