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轻笑一声：“皇后可是出了名的贤良淑德。”</p>

她敏锐地捕捉到春岚神色中的微妙变化，尽管那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p>

春岚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讽。</p>

“皇后若真贤良淑德，为何先帝膝下皇子二十余位，而皇上却仅有六子？”</p>

随后神色镇定地答道：</p>

“皇后如今所求，无非是稳固后位以及将来的太后之尊。因此，她会对所有可能构成威胁的孩子下手。</p>

尤其是那些尚未出生的孩子。”</p>

春岚那双秋水般的眼眸中闪烁着水光：“娘娘您，与先皇后实在是太像了！”</p>

甄嬛闻言如遭雷击，猛地一拍楠木嵌螺钿云腿细牙桌 ，将桌上的红漆描金海棠花的托盘掀翻在地，怒喝道：</p>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p>

春岚已彻底平静下来，她恭敬地磕了个头，缓缓道：</p>

“娘娘或许不知，奴婢曾在宝华殿侍奉先皇后，自然有幸见过先皇后的画像。</p>

娘娘与先皇后虽在容貌上只有三四分相似，不如僖嫔娘娘像的更多。但娘娘的气质与给人的感觉，即便是透过画像也能感受到那份相像。”</p>

“而且……”春岚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但很快被坚毅所取代。</p>

她鼓起勇气继续说道：</p>

“奴婢在整理安嫔为先皇后抄录的经书时，偶然发现了一行字，‘皇后杀了皇后’。</p>

或许安嫔察觉到了什么不妥，又不忍后宫的秘密被永远埋藏，且此事关系重大，只能匆匆留下这点线索。”</p>

甄嬛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p>

“那字条现在何处？”</p>

春岚忙答道：“奴婢当时害怕极了，生怕被人发现，便只能随着经文一同焚毁了。”</p>

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无论是安嫔留下的证据，还是先皇后的往事，都要一一查清！</p>

甄嬛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p>

乌那拉那宜修，如果你真的与先皇后的死有关，你的末日就到了！</p>

待春岚退下后，甄嬛立刻吩咐流朱去请端妃。</p>

虽然她不清楚端妃与纯元皇后的深厚情谊，但端妃是侍奉皇上最早的人之一，一手琵琶更是尽得纯元皇后真传。且端妃初见她时便愿意与她交好，这份情谊想必不浅。</p>

因此，端妃对纯元皇后的事情肯定比自己了解得更多。</p>

甄嬛将春岚的所言所语详细地向端妃复述了一遍。</p>

端妃凝神细听，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起来，她若有所思地低语道：</p>

“想当年纯元皇后怀第一胎时也是历尽艰辛。女人生孩子本就是九死一生，纯元皇后那般精心调养，最终还是母子俱亡。这宫中阴私之事太多，孩子更是难以养育。</p>

特别是那个孩子，一出生就没了气息。我曾偷偷看过一眼，他身上竟有好几块青斑……”</p>

时间仿佛被寒气凝固，流逝得异常缓慢。</p>

大殿深处铜壶滴水的声音愈发清晰可闻，一滴又一滴，像是要在人心上砸出一个又一个无法愈合的坑洞。</p>

甄嬛的脸庞沉静如水，却似聚雪凝霜，她一字一顿地问道：</p>

“青斑？孩子身上为何会有青斑？皇上可知此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