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儿按住敬妃的手背,定定道:</p>
“这便是我要和姐姐说的第二件事。</p>
在我生下弘暄,迁居永和宫后,采星在殿中的陈设的香炉里发现了能让女子无法怀上孩子的枸骨。</p>
姐姐若是信得过我,也可以让采星详细查探一下承明殿。</p>
看看这些规制内的摆设究竟有没有害人的脏东西!”</p>
敬妃的眉宇间猛地一跳,倏忽间站立起身。</p>
她不疑沈眉儿所说之话的真假,这么多年了没有孩子一直是她的痛楚。</p>
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头。</p>
每每太医诊脉也都告诉她体质寒凉,需要长久调理。</p>
因此,对于饮食入口之物,她无不精心,甚至发髻间,永远佩戴着一支不合主位身份,朴素无华的素银镂花簪子,只为能避开种种尔虞我诈的算计。</p>
胭脂香粉之物亦是如此,能少用则少用,再不成就和如意,含珠在宫中淘澄些花汁,自己制作,也好打发漫漫时光。</p>
竟是没有往朝夕相处的宫中陈设上留心过。</p>
她急于知道真相,哪里还顾得上嫔位的宫人,来探查妃位主殿的逾矩和以下犯上。</p>
急忙让含珠带着采月去内室详细查证去了。</p>
大殿中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敬妃的手指护甲轻轻摩挲着木质的桌角,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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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含珠一脸仓惶地回到了众人面前。</p>
“回娘娘,殿中的镏金鹤擎六首香炉无碍,只是......只是娘娘平日里用来盛放香粉的黑檀描金圆木盒有问题,采星说是被苦参藤熏染过的......”</p>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p>
敬妃心中已有预感,此时从含珠口中坐实自己中了旁人的阴私,她恨得双目充血,喉中荷荷出声。</p>
“是皇后!一定是皇后!只有皇后才有这样的心计和手段!”</p>
她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的双手慌乱地整理着衣襟上的米珠流苏,猛然间一用力,细碎的米珠如断线的珠子般洒落一地。</p>
就和她眼中的泪水一样,带着无穷无尽的悲哀与恨意薄发而出。</p>
如此绝望而哀恸。</p>
富察仪欣和夏冬春从没见过这样的敬妃,往日的她都是从容恬淡的,不由得怔怔良久。</p>
沈眉儿递给她一块帕子,等敬妃情绪稍稍稳定了些才道:</p>
“姐姐既然有所猜测,就知道该如何防备。</p>
宫中主位娘娘们自从入了宫就再无所出。齐妃,裕嫔说不定也都深受其害。”</p>
过了许久,敬妃抬起头,眼中已无泪光,如同被野火焚烧过的焦土,再无半点温润与恬淡。</p>
她的喉咙干涸沙哑:</p>
“好一个温婉贤淑的皇后,我竟一直小瞧了她!”</p>
沈眉儿柔声劝道:</p>
“忍字头上一把刀。在不能一力击倒敌人时,便只能忍耐。”</p>
敬妃深深看着沈眉儿:</p>
“我羡慕过你得宠,也嫉妒过你有了六阿哥,直到今日,我方对你心悦诚服。</p>
惠嫔如此通透,难怪自入宫起便能一直长久不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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