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中餐厨师，不合口味？”林霁予皱眉，她以为迟绪应该是喜欢的。</p>
“味道还行，但你怎么不想想，我要吃好吃的不能自己做？”迟绪有些好笑，“下次不用这么特意。”</p>
那张冷了两天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淡之又淡的笑，“我知道了。”</p>
迟绪：……</p>
她就发现林霁予像是多了个“我知道了”的口头禅，她知道什么了她就？？</p>
林霁予见迟绪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冷着一张红扑扑的脸侧过身去不看她，白皙的脖颈上，斑驳印记若隐若现，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到底是没忍住，伸手过去，碰了碰迟绪的脸。</p>
滚烫又细腻的触感和不久前的濡湿仿佛重叠在一处，耳畔好似回荡着迟绪猫儿一般的呜咽声。</p>
迟绪没好气地拍开林霁予的手，瞧她愣愣出神的模样就知道这人又没想什么好事，火气又开始往上冒：“你什么时候走？”</p>
再不走她要死在床上了。</p>
下意识揉了揉被勒伤的手腕，到底气不过，低低骂了一句：“有病。”</p>
当然，她自己更有病。</p>
林霁予神色淡淡，抓过迟绪的手，拿过药膏替她擦拭起来，“一会儿就走了。”</p>
“这么……”迟绪缩了缩手，奈何林霁予抓的紧，她有些失神，似乎没想到林霁予会走的这么快。</p>
上一秒还在嫌弃她，这一刻，即将离别的情绪忽然就在心里发了芽。</p>
“公司有事，不能待很久，跟我一起回去吗？”林霁予动作轻柔，当然，内疚是没有内疚的，“绪绪，以后你想出来旅行，我可以陪着你一起。”</p>
尽管次数和时间必然不会很多。</p>
迟绪轻嗤，“谁要你陪，赶紧走吧，累死我了。”</p>
林霁予一走，她定然要大吃大喝一顿，然后快点跑路，免得又被这人杀个回马枪。</p>
本以为林霁予又要用那种凉凉的眼神看着她，再说上几句风凉话，然而没有。</p>
这人只是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给她擦药。</p>
“你……”迟绪抿了抿唇，林霁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可这话，她问不出口，“你的手串好像是我的？”</p>
记得她闲着没事用一些剩木料车过一串这样的珠子，杂七杂八的木料三三两两拼凑在一处，故而手串好看谈不上，胜在多彩。</p>
“我在家里看见的。”林霁予松了手，“一会儿送我吗？”</p>
“我以为你要五花大绑捆我回去。”药膏冰凉的触感好似透过皮肤传递到了血液里，迟绪语气平和地说了句玩笑话。</p>
“会有这个机会的，”林霁予的语气依旧淡淡的，望着迟绪的眸光却仿佛湖面上颤动的波光，带着难言的温柔，“绪绪，我等你回家。”</p>
迟绪一时不太能想通林霁予是个什么想法，她曾想收回给她的自由，也的确着手做了，甚至这次，迟绪以为，林霁予会想方设法强行押她回靳城，可到最后，什么都没有。</p>
“我曾很介意你做什么事都不会带上我，”林霁予错开眼眸，不再去看迟绪，只是自顾自收拾桌上的东西，“现在却想通了，你没必要带上我。”</p>
迟绪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p>
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和家人朋友都不算亲近，有需要时就营业一把，没需要时几乎不会联系，更谈不上信任与否。</p>
瞒了林霁予所有的事，是保护，也的确是认为没必要。</p>
林霁予问她要信任，她不是不想给，而是给不出。</p>
林霁予用半句话勾出了迟绪的一丝愧疚与不忍，而她没说出口的那半句——</p>
迟绪看着林霁予的车一点点消失在视野范围里，繁华热闹的小镇在这一刻都仿佛变得安静。</p>
“跟她回去吧。”迟软感受到了迟绪低落的情绪，“你在难过。”</p>
“回去做什么？”迟绪深吸一口气，顶着一张灿烂的笑脸去路边买了点蔬菜准备回家做，“靳城好无聊，换你了，我累得不行。”</p>
迟软：……</p>
“你们……是为了我吗？绪绪，你是为了我吗？”</p>
“阿软，人生处处是离别，离别过后才会有重逢，”迟绪给了钱，抱着一堆东西踏上回去的路，“我有自己要做的事，不会为了林霁予妥协，一旦妥协，迟早有一天我会埋怨她。”</p>
但哪怕她在这一刻后悔，跟着林霁予回靳城，选择也是她自己做的，怎么都怪不到林霁予头上，可人性总是会下意识把过错匀出去一部分给旁人，来降低自己的过错感和后悔。</p>
“你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迟软掌控了身体，抱着那个油纸袋子，语气有些重，惹得路人用惊讶的眼神望了她一眼。</p>
可迟软顾不上别的，“你不愿意跟她开展一段稳定的关系，是怕我自责，但是我没关系的绪绪，我已经……”</p>
迟绪哎呀一声，“你这个人也是的，以前家里是不是锅超多的，怎么一天到晚就喜欢往自己身上揽锅？”</p>
“我原本就想出来自驾旅行，跟她回去，猴年马月才能实现这个梦想？再不走我就老了，岁月不会毁灭梦想，却会磨平一个人对梦想的冲动和勇气，与你无关的，她也知道，我是不可能顺着她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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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许是阿软给她的反面教材太过深刻，养成了迟绪这副只会为自己妥协的性子。</p>
迟软无言以对，只是在之后的日子里愈发沉默。</p>
她跟着迟绪攀过雪山，在一望无际的雪白里滑雪、攀冰，看过极光，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骑过自行车，所有迟绪想尝试的极限运动，迟软都跟着沾了一点。</p>
迟绪从不会主动提起林霁予，迟软却会提，每次提的时候，都惹得迟绪大笑不已。</p>
“你都怕她怕成这样了，还总提。”</p>
林霁予找过她几次，也找人来抓过她，每一次她们都像是在上演一场现代社会里的巧取豪夺，时间久了，迟软也知道林霁予或许没她想象得那么可怕，但她仍旧会害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