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婴,我要离开了。今日之后,不会再回这里了。”</p>
“什么?!”</p>
红孩儿如遭雷击,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变得不知所措,</p>
“大王!您…您要去哪儿?为何要走?是圣婴哪里做得不好吗?”</p>
“与你无关。”</p>
玉真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p>
“是我不得不走。至于占山为王……”</p>
女娃站起身,走到洞口,望着外面苍翠却已然不同的山林,背影竟显得有些萧索。</p>
“圣婴,你记住,在这三界之中,尤其是在如今这漫天神佛当道的大势之下,当妖精,是没前途的。”</p>
女娃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红孩儿心上。</p>
“任你神通广大,占山为王,逍遥一时。但在漫天神佛眼中,尤其是那些执棋布局者眼中,不通教化的野妖,终究是异数,是劫灰,是可供打磨的‘磨难’,必要时,亦是可随时舍弃清除的棋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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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他们可予你灵宝,换一时安宁,明日或许便是伏魔剑、斩妖台。纵使你父亲牛魔王号称平天大圣,在妖魔界可赫赫有名,那又如何?不过是偏安一隅,时刻需看各方脸色罢了。”</p>
“圣婴,大王最后再教你一次,你记住,真正的自在,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你想不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这,需要实力,更需要…名分和地位。”</p>
这一番话,远超红孩儿所能完全理解的深刻,但看着大王那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严肃侧脸,听着那话语中沉甸甸的分量,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对未来的茫然。</p>
红孩儿隐约感觉到,大王说的是对的,自己过去那套想法,或许真的只是孩童般的无知无畏。</p>
“那…那我该怎么办?”</p>
红孩儿的声音带上了几分依赖和慌乱,</p>
“大王,我听您的!您让我怎么办,我就怎么办!”</p>
女娃玉真转过身,看着红孩儿,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也有一丝诀别。</p>
此刻洞内祥光涌现,莲香弥漫。</p>
观音菩萨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显现出来,宝相庄严,手持净瓶杨柳,周身笼罩着柔和的慈悲光晕。</p>
“阿弥陀佛。”</p>
菩萨口诵佛号,目光温和地看向红孩儿,</p>
“红孩儿,你虽此前顽劣,擅弄烈火,阻挠圣僧,然根性尚存,并非无可救药。今既得玉真点化,心生向善之念,亦是缘法。你可愿皈依我门下,随我回南海紫竹林,做个善财童子,修身养性,积累功德,将来亦可得个正果金身?”</p>
红孩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看着宝相庄严的观音菩萨,又看看一旁对他微微颔首的大王,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p>
红孩儿本性聪颖,此刻已然明白,这恐怕是大王为其争取的最好出路。</p>
女娃轻声道:</p>
“圣婴,菩萨慈悲,这是你的造化。南海紫竹林乃是清净福地,菩萨更是世间大慈大悲的化身,比跟着我这来历不明的‘大王’有前途得多。去吧。”</p>
红孩儿看了看菩萨,又深深看了一眼女娃,最终咬了咬牙,扑通一声跪在观音菩萨面前,磕头道:</p>
“弟子红孩儿,愿皈依菩萨门下,听从教诲!”</p>
这是大王的安排,也是其最好的选择。</p>
观音菩萨微笑颔首:</p>
“善哉。既如此,你便是我座下记名弟子,赐你法号‘善财’。且起来,待我稍作安排,便带你回南海。”</p>
收下红孩儿,菩萨目光转向女娃,眼中含义深远。</p>
玉真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这处她短暂驻足、兴风作浪的洞府。</p>
身上那副顽劣女童的气息迅速褪去,一股清冷、高华、气息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p>
再次看去,整个人的气质已然大变,回归了本真。</p>
“弟子玉真,见过师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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