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璋吓了一跳，讷讷道：</p>

“母亲......”</p>

吴宗璋望着江氏一脸的气恼，还以为嫡母是在气他婚前纳妾，于是又忙解释道：</p>

“母亲，这样的确不妥，可此事都是我鲁莽......若母亲同意，我可以先带钱姑娘走，待日后定下大事......我再给钱姑娘个名分就是......”</p>

“吴宗璋。”</p>

吴宗璋被这一声陌生的称呼打断了话头，愣了片刻才意识到喊他的，是他那个鲜少谋面的三妹妹。</p>

不怪吴宗璋陌生，外人大都称他为吴二公子，吴府诸人或称他为二哥儿，或叫他阿璋，似这般连名带姓的称呼，其实是极其不尊重的行为，尤其还是从平辈口中说出来的。</p>

吴宗璋有些不悦，可一想到钱烟絮是吴三娘的丫鬟，那点微不足道的怒火便瞬间烟消云散了，只余下丝丝惭愧与羞赧。</p>

“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可知‘相鼠有皮，人而无仪，相鼠有体，人而无礼’是何意？”</p>

吴宗璋一呆，这是《诗经·相鼠》？</p>

她......这是把他比之为鼠都不如？！</p>

吴宗璋气急：</p>

“三妹妹这是何意？我都说了，此事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一力承担！你......”</p>

吴三娘蓦然回首，锐利的眼神中夹杂着浓烈的嫌恶与鄙薄，吴宗璋不防备望见，直接惊呆了，愣愣地望着那张瘆人的小脸，硬生生吞下了后面的辩解之辞。</p>

“好了，这件事就此罢了，阿琪，带着你的丫头回去吧，二哥儿，你去书房跪着。”</p>

吴宗璋：......</p>

吴三娘带着钱烟絮向江氏告退，路过吴宗璋时，嘴唇轻启，吐出的话直叫吴宗璋如遭雷劈。</p>

江氏站在廊下，因距离远故而什么都没听到，只看到吴三娘离开后，吴宗璋的脸色由青转白，整个人都差点瘫倒在地上。</p>

......</p>

在书房跪了两日后，吴宗璋精神大损，原本还算俊俏的脸庞迅速消瘦下来，瞧着竟比秋闱失利时还要灰败了几分。</p>

眼瞅着快到了新年，吴宗璋却直接病得起不来床了。</p>

吴二娘借口挂念兄长求了吴守忠，被两个婆子盯着，从祠堂来到了松声院。</p>

见到两颊凹陷的亲哥哥，吴二娘被吓了一跳，忙扑到床榻前连声呼唤。</p>

“二娘来了，你坐，荣宝，给二娘搬个绣凳......”</p>

吴二娘忙止住她哥的话头，问道：</p>

“二哥，你这是怎么了？我听说你病了......还是因为秋闱？阿爹又骂你了？”</p>

吴宗璋听她提起秋闱，灰败的脸色更灰败了，嗫嚅道：</p>

“不是......阿爹来瞧过两回，不是因为秋闱......是，是......”</p>

他越说声音越小，吴二娘只能凑上去听，吴宗璋见状却不肯再多说，只将被子盖在脸上，开始不住地抽泣。</p>

荣宝搬来绣凳，看着闷在被子里哭的主子，叹了口气低低接道：</p>

“二娘子，二公子他这是......他这是悔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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