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璇放下勺子，把小银碗递给乳母，空出手扯出手帕，掖了掖淮儿下巴上沾到的奶糕：</p>

“不说现在，咱们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你忘了我那个第一的名头，到现在还能被人津津乐道呢。”</p>

郑颜灵：“你那是真才实学考核过去的，谁能指摘半分？”</p>

话音刚落，兰心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p>

她说明了来意，身后两个小宫人抬上考卷，屋里乳母宫人即刻会意，或牵或抱带着小主子们出去了。</p>

长乐宫前殿的东暖阁如今已经彻底成了皇后娘娘的办公场所，女考所有考卷都会在这里由郑院长和几位德高望重的女夫子批阅。</p>

一般这种时候，连皇帝都得避其锋芒，一整个白日都委委屈屈地待在紫宸殿处理政务。</p>

好在女考三年一次，这样的情形也用不了几日，否则，皇帝必定会着宫人在前朝特意开辟出一座宫殿。</p>

三日后，女榜放出，一共有整整三十位成绩优异的女学学生，进入殿试。</p>

学生之中不乏世家大族出身的，只要想到这样的场面，也难得紧张惶恐了起来。</p>

七位夫子和郑院长也就罢了，可是皇后娘娘……她们也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遥遥磕过头，连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今日却要由皇后考校她们为人处世和做官执政的学问，那可是能主宰她们命运的人，没有人还能继续保持从容淡定。</p>

皇宫门口，几十个身着统一学院服的女学生三三两两站着，有的还在临时抱佛脚看看历年的考题，有的则是在讨论今日的首饰打扮够不够漂亮吸睛。</p>

忽然，一道争执声在角落里响起。</p>

她们纷纷抬眸望去——</p>

“你跟我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个青年死死抓着一少女的手臂，面目狰狞，仿佛能吃人。</p>

他们声音太大，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少女索性破罐破摔，不管不顾大喊：“凭什么？！”</p>

“凭什么你读得书，我就读不得？！”那少女猛地甩开兄长的手，如同一只被困的小兽，露出一点初具锋芒的獠牙：</p>

“你不是读书的料，那是你蠢笨如猪！可不代表我也和你一样，我就是要去参加女考，我就要去做官，我就是要爹娘知道、不，我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我万香也可以扬名立万，名垂青史！”</p>

“你放开我！我已经进殿试了，你再敢拦着我不让我去，我就报官抓你！”</p>

“你敢？！”青年怒目圆睁，大庭广众之下被妹妹拂面子，又说了这么一通好似巴掌甩在脸上的话，他抓人的动作愈发粗暴，两只手一齐，没一会儿功夫就将万香的胳膊反扭到身后，要往后面的青篷马车上拖。</p>

“你给我回家去！还报官！长兄如父，我管教你不叫你误入歧途是天经地义，看我回去不打死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片子！”</p>

“他们——”一个学生看着那边，担忧地开口。</p>

只是，还不等她说出接下来的话，一旁几个刚才还在讨论首饰的学生就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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