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疫病传染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p>

碧霞观内，临时搭起的木板床上，躺着几个形容枯槁的病人。他们面色潮红，呼吸急促，咳嗽声撕心裂肺，有些人甚至咳出了带血的泡沫。</p>

空气污浊不堪，浓烈的药味、汗味和血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p>

一名年轻的医官，正俯身在一个剧烈抽搐的少年身边，他戴着厚厚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将一支珍贵的链霉素注射液，注入少年青筋毕露的手臂。</p>

少年的母亲被两名同样防护严实的杂役死死拦住，只能在不远处跪地痛哭，声音嘶哑绝望。</p>

“轻症的移到东厢！高热不退、咳血的集中到西边！接触过病患但尚未发热的，在偏殿隔离观察！”一名惠民药局的医官，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每确认一个病例，就沉重地划上一笔。</p>

“链霉素优先给症状初起、年纪轻的！省着点用，外面送进来的太少了！”他语气严厉，带着深深的无奈。他们早上只带了一百支链霉素针药进来，太医院说中午会送来一批，这眼看着都到未时了，针药还未送到，他只好下令，先救年轻人和孩子。</p>

角落里，有杂役在熬煮着气味浓烈的汤药，也有人不断地在病人周围、地面上泼洒着刺鼻的消毒酒精和生石灰水，一切还算有序，忙而不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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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下午申初，上面送来了两百支针药，他收治的四十几名病人，除了三名已经长疙瘩的病人，每人都能用上一支，那三名腋下长满紫黑色肿块，不停地咳血的病人，他估计撑不过今夜，只能下令放弃，将针药用在轻症病人身上。</p>

京师戒严的第一天，除了南熏坊，旁边的澄清坊也查出一家三口有发热症状，一查问，原来是南熏坊最初发病那家的姑娘一家，她兄弟回来后，她回娘家看望兄弟，在娘家吃了一顿午饭，就染上瘟疫，回家还传给了夫君和儿子。</p>

好在其他坊市没有排查出问题，坐镇在乾清宫的天子平安，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乾清宫里有外廷的官员、折子往来，为了妻子儿子的安全，平安干脆歇在乾清宫，不往坤宁宫去了。</p>

少年夫妻骤然分开，又想念大胖儿子，又担心慈庆宫里的母后，阿宝又不在身边，平安夜里睡不着，没两天就熬成了黑眼圈。</p>

张蔷听说后，让姜姑姑熬了桂园百合莲子银耳汤，加上几滴灵泉水，让姜姑姑亲自送到乾清宫，甜甜的母爱味道。</p>

王瑾听说后，也将从小守着他睡觉的阿宝，送来了乾清宫，有了娘亲和妻子的呵护，平安晚上睡得呼呼的，第二天黑眼圈就没了。</p>

第三天开始，南熏坊里发热的人数显着减少，只有十八人，澄清坊无人再发热。</p>

第四天，南熏坊发热人数七人，其他坊市无人发热，而南熏坊第一批接受链霉素注射的病人，不再发烧，咳嗽、咳血症状减轻，病情开始好转。</p>

这些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的人，不用衙役们反复宣传，都自动自发地“讲究”起来，剪掉了长头发，剪掉了长指甲，勤换衣服勤洗澡。</p>

加上《明报》的宣传，这种生活方式竟然成了一种时尚，这是后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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