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陆明点了点头，陷入沉默。</p>

他身边的黑影也是一样，两个人像木桩子一样，杵在路演台中央，一动不动。</p>

阳光从商场上方的破洞斜斜射下，洒在座椅与舞台间，照亮两个呆立的身影，仿佛一幕奇怪的滑稽剧。</p>

然而，没有任何一缕阳光，能照亮陆明身边那黑色的身影——每一缕光线，都消失在祂黑色的轮廓中。</p>

可那轮廓并没有因为光的照耀产生任何热量，相反，以祂站立的位置为圆心，周围的气温迅速低了下去。</p>

良久，少年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根根立起的汗毛，将手伸向下方的座椅：</p>

“别光站着，坐。”</p>

“哦……好。”</p>

黑色的影子眨了眨眼，用相当具有青年感的声音答了一声，却站在原地没动。</p>

陆明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什么，自己率先迈步，那黑影才跟着走。</p>

少年眨了眨眼：</p>

“这么有礼貌？”</p>

“入乡随俗，来到了您的地方，就要遵循您这里的礼仪。”</p>

黑影欠了欠身，十分有礼的样子。</p>

陆明若有所思，不再说什么。两人跳下舞台，坐在了下方拼在一起的椅子上。</p>

坐在了一地尸体中。</p>

陆明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胳臂，似乎下意识试图抚平立起的汗毛。</p>

他深呼吸一下，看向身边端坐的黑影。</p>

在他的眼中，意识中，以及认知中，这是一个很难形容的东西——</p>

身高五十三米。</p>

身高一百二十米。</p>

体重四万四千吨。</p>

体重十万吨。</p>

体表在红白、红蓝、红蓝白之间渐变。</p>

体表是纯粹的黑。</p>

是一个阳光而英俊的青年。</p>

是一个双眼明黄，体型健硕的人形。</p>

没有体积。</p>

是多面体。</p>

呈圆形。</p>

无形体。</p>

喋喋不休。</p>

闭口不言。</p>

浑身散发着温暖、让人安心的光芒。</p>

冰冷刺骨，如同一块坚硬的冰。</p>

名为“迪迦”，是光的化身，爱着世人。</p>

是无名、无形、无质的恶神，吸取宇宙中的一切正面感情。</p>

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p>

是一只渺小的虫子。</p>

……</p>

无数相互矛盾，甚至完全不是可以通过“视觉”这一人类感知外部世界方式可以感受到的信息，全部被强行塞进陆名的大脑，通过他对这个生物的“认知”，灌输进他的意识。</p>

陆明慢慢吐出一口气，轻声说道：</p>

“所以，你的模因袭击是被动技能，完全不需要触发。”</p>

同一时间，黑影也忍不住说道：</p>

“为什么你还这么……平静？”</p>

两人的话同时出口，双方都愣了一下。</p>

陆明想了想：</p>

“你先说。”</p>

黑影的声音里带着困惑：</p>

“你……见到了我，</p>

“虽然存在于此的，并不是真正的我，</p>

“只是我的一道信息，一根感知触，捕捉到了一个对‘神明’这一概念有信仰，并渴望‘得救’的生命，</p>

“但这也是‘我’，</p>

“而面见我的生命，无不归属于我，归属于‘光’，</p>

“你应该和他们一样，认识到了这个宇宙的真相，明白只有相信我，相信我们，才能得救才对。</p>

“你应该，应该……”</p>

黑影有些无措地抬起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比划着：</p>

“扭断自己的脖子啦，</p>

“撕开自己的胸膛啦，</p>

“咬断自己的动脉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