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红绸的前半部分针脚细密，牡丹与凤凰栩栩如生。</p>
绣工，十分漂亮。</p>
可到了后半部分，却是一眼的针脚凌乱，花朵歪斜。</p>
凤凰，也绣的跟吃米小鸡似的。</p>
简直……</p>
惨不忍睹！！</p>
而林默也理所当然的一眼认出，哪边是她母亲绣的，而哪边又是宁师师的手笔。</p>
因为，显而易见！</p>
“这是我娘绣的。”</p>
宁师师的手指轻轻抚过嫁衣精美的部分，语气突然沉了下来：“她说希望看到我穿上这件她亲自缝的嫁衣，看着我美美的出嫁。”</p>
“可如今，她看不到了，而这嫁衣，她也没能绣完。”</p>
“直到今日，我也时常会想念她。”</p>
“所以……”</p>
“所以，你就想要完成你母亲的愿望，把剩下的那半绣起来？”林默轻声问，脸上也不见了戏谑。</p>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p>
这一刻，他竟在宁师师这小妞眼里见到了几分消沉，几分伤感。</p>
也是。</p>
这小妞，大概是想她母亲了。</p>
“嗯。”</p>
宁师师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红绸边缘，也没有隐瞒，意外的坦白：“我想让母亲亲眼看着我穿这件嫁衣，风风光光，高高兴兴的出嫁。”</p>
“既然这件嫁衣她没能完成，我该把它完成。”</p>
“我答应过她的。”</p>
林默看见她的指尖微微发颤。</p>
好几个细小的针眼。</p>
看来，虽然她很想代替母亲完成这件本就是给她的嫁衣，可她的技术实在是太菜。</p>
绣成这样不说，还让手指头遭了老罪。</p>
这本是一件让人心情沉重的事。</p>
可……</p>
看她那手指上的还在冒血的针眼，林默就有些想笑。</p>
没有金刚钻，揽不了瓷器活。</p>
这说的就是宁师师啊！</p>
她这手，平日里赶鸡撵狗，舞鞭子，倒是可以。</p>
但绣花就……</p>
“你既然这么想完成它，自己又不会，为什么不去请教别人？”</p>
“你们宁家这么大，也该有绣娘吧？”</p>
“让她教你呗！”</p>
林默顺嘴提议。</p>
“那可不行！”</p>
宁师师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这群下人，嘴巴闲碎着呢，要是我去请教了，明天整个宁家都能知道。”</p>
“我不要面子的？”</p>
林默忍俊不禁。</p>
明明不会，却又偏偏要逞强……这和闭门造车有什么区别？</p>
“好了，这就是原因，你现在知道了！”</p>
“快滚！”</p>
“还有……记得不许和任何人提起我绣花的事，否则，你就死定了！！”</p>
她被迫无奈说出原委后，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绪。</p>
接着，便要赶人。</p>
当然，她还没忘了警告、威胁了林默这个“目击者”一番，那小模样……活像一个张牙舞爪的小龙虾。</p>
可林默却没离开。</p>
他望着眼前的宁师师，心里忽然对她有了新的认识。</p>
这个平日刁蛮任性的小妞，想不到心里居然还想偷偷完成和她母亲的一个约定。</p>
真是让人意外！</p>
不过……</p>
林默又看了一眼她那绣的惨不忍睹的嫁衣，还是忍不住心直口快：“你不想让府人知道，也能理解。”</p>
“但你根本不会，你看这……都分不清是凤凰还是野鸡了！”</p>
“这根本不行嘛！”</p>
“你！！”</p>
宁师师一听林默把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给贬低成这样，当场气不打一处来。</p>
一双丽眸狠狠瞪过去，咬牙切齿。</p>
“臭林默，你说什么呢？！”</p>
“这明明是凤凰！”</p>
“你认不得……那是你眼瞎！！”</p>
眼瞧着她恼羞成怒下又要动手，林默赶紧笑着安抚她：“别生气，我也是为你好嘛！不过……我倒有个主意！”</p>
“什么主意？”宁师师好奇问。</p>
其实……</p>
她也知道自己绣的不行。</p>
只不过，是碍于颜面，不想承认罢了。</p>
林默这才笑着解释：“这样吧，你去街上，找个绣坊的绣娘，给点钱，跟她们学一学不就行了？”</p>
“反正她们也不一定认识你！”</p>
“这不就行了？”</p>
咦？！</p>
宁师师一听，眼神一亮。</p>
别说。</p>
你还真别说！</p>
这个办法，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p>
“如何？”</p>
林默挑了挑眉头：“我这想法，不错吧？”</p>
“咳咳！”</p>
宁师师轻咳两声，又轻哼道：“还以为是什么好办法呢，其实我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是没时间而已！”</p>
“我看……今儿就不错！”</p>
“你跟我去！”</p>
说完，她便转身寻了个布包，把她那件没完成的嫁衣给包了起来。</p>
里三层外三层，严丝合缝。</p>
生怕，被人看到。</p>
做完这些，她便搂着那包裹严实的嫁衣，悄咪咪地带着林默从后门出了府。</p>
而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模样，林默总觉得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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