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餐桌收拾干净后，沈雪禾屏退了下人，试探地拿起扇子在盛弈面前挥了挥，“这是什么？”</p>

盛弈夺过扇子，开始笑。</p>

这个笑容和以往不同，可以说得上开朗。</p>

“阿雪在玩儿什么？”</p>

沈雪禾疑惑地看向陆存，“阿雪……他是在叫我吗？”</p>

陆存：“应该是吧。”</p>

除了她，盛弈还会惦记谁呢。</p>

不过他到底怎么对娘子痴心成这样的，何至于如此偏执疯狂啊。</p>

沈雪禾继续问道：“你知道你儿子叫什么吗？”</p>

盛弈直直地看着她，没有说话。</p>

“你记得你有儿子吗？”</p>

“……”</p>

沈雪禾蹙眉，“他是不是喝太多了，这看着人都傻了。”</p>

问一个糊涂蛋能问出来什么啊。</p>

陆存觉得此时的盛弈不太对劲，但凡他有几分理智都应该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吧，难道确实是醉了？</p>

他拉过沈雪禾，让她离他更远一些。</p>

“王爷？”</p>

盛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踉跄着朝沈雪禾的方向迈去。</p>

由于醉意浓烈，他肩膀一高一低，步履蹒跚，重心不稳，最终没能控制住身体的倒下，撞翻了身旁的冰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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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块四散，砸在他的脚上，但他并未停下。盛弈摔倒后很快就挣扎着爬起来，眼神紧紧锁定着沈雪禾，仿佛一只刚刚挣脱牢笼的猛兽，正凝视着眼前的猎物，一步步逼近。</p>

他的声音沙哑：“阿雪……”</p>

只见盛弈的眼周泛着浓烈的红晕，醉醺醺地半走半爬地向她靠近，实在叫人害怕，沈雪禾吓得立即跑远。</p>

陆存控住了盛弈，本以为得废些力气，谁知盛弈根本就没有反抗，他只是神色恍惚地看着远处的沈雪禾，断断续续地说着话。</p>

“总说我不听话……”</p>

“不能追……你不喜欢……”</p>

他知道他追不上她。</p>

阿雪啊。</p>

盛弈睁大了眼睛，泪珠沁了出来，挂在红色的眼角，像血。</p>

陆存：“你醉了吗？”</p>

盛弈摇了摇头。</p>

他没醉，他实在太清醒了。</p>

清醒地感知着每一分苦痛，难熬地活着。</p>

他的阿雪，死在了一个雪天。</p>

她在隆冬的雪天苏醒，一个人穿着洁白的狐裘朝着宫门口走去。</p>

大雪纷纷扬扬，他追着她走，又不敢走得太快追上她。</p>

她不想看到他。</p>

雪越积越厚，靴子压下雪，能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她走不动了。</p>

他终于追上了她。</p>

她已经倒在了地上。</p>

是旋转着倒下。</p>

轻轻地，像一枚雪花落了地。</p>

她的脸庞晶莹透亮，很安静，却没了呼吸。</p>

“阿雪——”</p>

沈雪禾看到盛弈在痛哭，她无所适从地摆弄着手脚，小心翼翼地走近了些。</p>

“我又没招惹你，你哭什么啊！”</p>

那些酒兑在一块儿，不会真的把人喝傻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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