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肯定不会搜集大靖已经普及的蔬菜种子，西域有那么多小国，谁能证明他说的不对呢？</p>

云岚真人说了，编造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反而会让人显得博学多识。</p>

会编，也是一种能力。</p>

乔留仙近日格外的自信。</p>

前段时间，他写信给云岚真人告诉她秦婉清怀孕的事情，云岚真人很高兴，派人送来了许多礼物。</p>

大约是觉得自己儿子终于长大了，她寄来了一封云里雾里的信。</p>

“气运一说……师父曾将功德赠与你，你此生必然逢凶化吉，望你精进修为……完成你的使命。”</p>

乔留仙看不懂这封信是什么意思，但是……</p>

管它呢，他都可以逢凶化吉了，还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呢？</p>

他的师祖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是靖朝的开国国师，也是唯一的一位国师。</p>

他活了足足一百二十八岁，是真正的得道高人。</p>

云岚真人可真存得住气，这个时候才告诉他这件事。</p>

要是早知道，他需要担心什么凶兆吗？</p>

自从得知自己有师祖的功德庇护，乔留仙无所畏惧。</p>

说谎都底气十足。</p>

越想越觉得自己编的好。</p>

乔留仙昂首挺胸，佯装风流地拨了拨头发。</p>

沈雪禾被他逗笑了。</p>

陆存：他到底在得意什么啊……</p>

卖弄风骚！</p>

方雅芹拿起一个西红柿，尝了一口，顿时眼中放光。</p>

真好吃。</p>

好多汁水。</p>

可以卖钱……算了，先不卖。</p>

把它上交了，应该可以得到命妇的德行分吧。</p>

按照当下规定，命妇的俸禄不与品阶相关，而与日常积累的德行分相关。</p>

德行分通过利民行为获得，比如帮扶孤寡老人、宣传朝廷政策、资助急病患者等。</p>

方雅芹因圣上恩典享二品待遇，这个待遇指的是地位尊卑、年节礼品，不包括俸禄。</p>

她被封忠义夫人，德行分至今挂零，实在是不好看。</p>

命妇府都派人催了她好几次了。</p>

“这个果实好吃又好种，要是得到普及，应该算是利民行为吧……”</p>

——</p>

把青杏接回来后，沈雪禾心中的一块巨石终于落了地。</p>

她再次打开了柜子的最底层，取出了那张泛黄的卖身契。</p>

“拿着吧，早就想给你的。”</p>

沈雪禾把它放在青杏的手心里。</p>

作为陪嫁丫鬟，青杏识得一些简单的字。</p>

“卖身……契。”</p>

她怔怔地念着。</p>

“契”这个字她不认得。</p>

青杏想，即便她大字不识一个，她也能认出来这张纸——它曾无数次地出现在她的梦里。</p>

这是一张很轻、很薄的纸，却带走了她的童年。</p>

每当被沈若云吓得无声哭泣时，想跑的时候，她都会想起这张纸。</p>

有它在，她逃不掉的。</p>

青杏茫然地看着沈雪禾，嘴唇颤抖。</p>

“小姐，你没有不要我，是吧？”</p>

她知道的。</p>

只是想确认一下。</p>

沈雪禾笑着捏青杏的脸，语气轻快地说：“当然啦，我只是想把自由还给你。”</p>

闻言，青杏开始流泪，泪水汹涌。</p>

她是个乡里长大的野丫头的时候，还不知道什么是自由。</p>

当她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失去很久了。</p>

她突然很委屈，是那种久违的、因为亲近之人关怀而产生的委屈。</p>

涩涩的，温温的，鼻头酸酸的。</p>

“小姐……”</p>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p>

“小姐……”</p>

小姐就小姐吧。</p>

就当是小姐姐了。</p>

沈雪禾抱住青杏，柔声道：“是我错了，我不可能既把你当奴仆，又把你当朋友。”</p>

“从今以后，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去你想去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