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请问麻衣巷怎么走啊，我是进京探亲来的，第一次来这种大地方，找不着路。”</p>

那小伙身材瘦小，十七八岁的样子，灰头土脸的，风尘仆仆。</p>

“京里的路确实不好找，各个路口像得很。”</p>

“你先走这条路，到路口左拐……到那看到一家小酒馆，往里走就是麻衣巷了。”</p>

李伯好声好气地给他指了路，那人却并未离去。</p>

他欲言又止地说道：“老伯……可否借碗水？”</p>

“你这小儿，不过一碗水，这有什么，等着，我去给你取。”</p>

“对了，你帮我把这衣裳扔了吧，就扔在街尾，往那边多走几步就是了。”</p>

小伙问：“这衣裳，是有什么问题吗？”</p>

李伯以为他想要，便展开给他看：“这衣服都磨损成这样了，你若是不嫌弃，也可以自己用。”</p>

“不对，这是我家公子的身量，你怕是穿不成。”</p>

说完，他把衣服递给小伙，回去取水了。</p>

小伙喝完水后，连声道谢，沿着李伯说的路离去了。</p>

——</p>

“那陆家，大门有一处凹陷，里面种的有蔬菜，还有几棵果树，很是空荡，奴才没瞧见人，不过陆公子穿的麻衣，奴才给带回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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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秋岁恭敬地回答道。</p>

一片静默后，他的余光隐晦的看向上座。</p>

“陛下，奴才这就呈上来？”</p>

“准。”威严的声音响起。</p>

片刻后，建安帝看着麻衣，眉头紧锁。</p>

明睿前几天和他说起自己偶遇方雅芹的过程，他还有些怀疑，是不是明睿为了给陆旷的家人讨赏，故意夸大其词。</p>

现在看来，陆家的生活果然不好。</p>

也是，一个寡妇一个读书人，还有几个各有缺憾的老仆，日复一日，岁月漫长，生活之艰辛可想而知。</p>

学问之路从来不易，读书是最耗费银钱的事情，光是寻访名师指点，就要白白送出去很多银子。</p>

听说新娶的儿媳又是个体弱多病的，开销更是艰难。</p>

建安帝平日里想不起来陆旷，可是一旦想起来，回忆便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p>

再没有这样的臣子……再没有这样的友人……</p>

建安帝心里暗叹，陆旷，陆逸之，枉你才华冠世，怎么也不肯为你的夫人和儿子留些庇护。</p>

他不清楚陆家儿子是个怎样的人，不敢轻易给他银子，若是守不住，反而引起了贼人的惦记，这岂不是他的罪过。</p>

建安帝对方氏倒是有几分了解，此人乃侠义之人，当年她和陆旷的英雄救美，其实救的人还包括他，只是他当时乔装改扮，跟在陆旷身后很不显眼。</p>

说起来，自己当年还是二人感情的见证者，以陆旷对女色的敬而远之，建安帝曾经还以为他会孤独终老呢。</p>

后来陆旷辞官后，方雅芹自然也没了诰命。</p>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的儿子都长大了。</p>

不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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