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晓盈看着黄确和古一明两位刑警走后,头脑里仍是一片怅然若失,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懊悔和烦恼之中。依照警方的说法,前天晚上在岬角湾竹寮里被大火烧死的那个人,竟然是早已经被认定为死于十八年前的父亲霍家泰。让她更加难以相信的是,真正死亡的赖仲怀和他还是同卵双胞胎兄弟。
可黄确说出的话,又让她无法反驳。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和赖建刚就应该是同堂兄妹,而她和赖建刚在此之前,竟是浑然不知。自己还幻想着等他离婚后,和赖建刚组建成新的家庭。得知这些消息之时,倾刻让她感到震惊不已。
这究竟是怎么了?她当即用手狠掐了一下脸部,又感觉到了火辣般的疼痛。看似不可能的一切,却又是那样真实地存在。想到这里,霍晓盈再也坐不住了,她快速地冲出包间,在众人惊讶的眼光注视下,来到停车点后,一头钻进了驾驶室。
霍晓盈甚至为等待短暂的绿灯时间,也感到是那样的烦躁不安。不得不在过了两个路口后,选择了一条交通红灯稀少,宁愿多绕远路的捷径,向着家里的老宅方向疾速驶去。
一路上她的头脑里像塞了一团乱麻,就想尽快找到家人,弄清这些事的真实情况,不然自己一刻也呆不下去。在老宅不远处跳下车时,霍晓盈迎面看到提着垃圾袋正从门口走出来的母亲,顾不上和她打招呼,径直就往屋里走去。
“妈,奶奶呢?″在扫视了一遍院子后,她大声地问道。
“看你一回来就这么心急火燎的,找你奶奶到底有什么事?″詹妮垃圾也顾不上丟了,返过身来有点不解地问道。
霍晓盈从母亲手里抓过垃圾袋,随手丟在院门一旁的地上,眼泪立马就涌出来了。“妈,岬角湾海边那件事,你和奶奶早就知道了,是吧?″
“什么岬角湾海边那件事?你究竟要问奶奶什么?″
“警察来找过我了,说二号晚上在岬角湾的竹寮,有一个人在那里自杀了。这个人就是我爸爸,是不是?″她大声地问道。
“小声点,你奶奶这两天身体很不舒服,吃药后刚躺下不久。你这样大声说话,就不怕吵醒了她?″
“既然是这样,那我问你也行。″霍晓盈和母亲走到院中的藤椅上坐下,“妈,你们为什么隐瞒了我十八年,也不把父亲的事情告诉我?″
詹妮从茶壶里倒了两杯茶,眼光由柔和突然变得冷峻起来,“是的,那件事我和你奶奶早就知道,也料到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你究竟想问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今天都可以告诉你。″
“是这样的。早上九点我开车去上班时,在路上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霍晓盈看到母亲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态,心里也跟着平静了下来。“打电话的是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黄确,他说有件案子的事,要和我当面谈一谈。″
“黄确,这人我在前天的电视新闻里见过他在堪查现场,也是负责这件案子的刑警。他说什么了?″
“他一看到我就问,前天晚上的十二点,我去了哪里?我只好装糊涂,说是在家里睡觉。可他马上就揭穿了我不想说的事。说从交通监控中发现我在那段时间,把车停在了岬角湾附近的榕树下,还说有人看见我从车上下来。“
“那就是说,你那天晚上确实去了岬角湾?″詹妮一听,有点警觉地问道,“你去那里干什么?“
霍晓盈颇感困惑,母亲没有往下问有关父亲的事,却急于想知道自己前天晚上去岬角湾的原因。只好老实地说道:“我去了翠竹街男朋友的家里。“
“你男朋友在翠竹街?他叫什么?“
“妈,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不太关心我爸的死亡,倒是怕我交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男朋友。我说不就行了吗,他叫赖建刚,是赖氏公司的董事长。″
“赖建刚?那么晚了,他为什么要约你过去?″
“那天晚上快十二点时,我接到他的一个电话,说是有话要当面和我说。可我去到翠竹街口,却没有看到赖建刚,到了他家后,看到只有他母亲一个人,我就有点纳闷。在等待他时,赖建刚的母亲就问了我一些家里的情况,然后就向我说起了赖家的许多往事。″
“她说了什么?“宋丹既紧张又好奇地问道。
“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赖建刚的爷爷四十年代怎么从南洋回来,在翠竹街扩盖赖氏公馆,然后为什么在六十年代初期,出于不得已,偷渡香港回南洋的事告诉我。″
“哼!只有这些?″
霍晓盈看了一眼母亲,发现她的脸色逐渐有点变得铁青了,支吾着说道:“在我的追问下,他母亲只好告诉我,说让我马上和赖建刚分手,还说他不可能和妻子离婚…″
“赖建刚离不离婚和你有什么关系?″詹妮打断了女儿的话,她的眼睛睁圆了,神态也马上变得惊愕,大声地问道,“难道你们是情人?″
“妈,你这是怎么了?″她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对。我和他就是想奔着结婚去的,我们都喜欢对方。″
詹妮头脑似乎嗡的一下炸了,眼睛直盯着女儿,可还是尽量克制着没有发火,“赖建刚不敢出面,就由他的母亲直接告诉你,赖建刚不能和妻子离婚,并让你和他分手?″
“对。宋丹婉转地告诉我,他妻子提出,若要离婚,女儿归她,还要分掉赖家一半的家产,每月还得付女儿的膽养费。″
“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只想问清楚,你究竟和赖建刚从认识,到两个人在一起有多长时间了?“
从母亲急切追问的语气中,更加证明了黄确的话是真实的。霍晓盈低下头,小声地说道:“三个多月吧。″
话一说完,立即就挨了母亲一记重重的耳光。霍晓盈用手捂着火辣辣的脸,惊讶地看着母亲,一时怔在了那里。随即泪水顺着脸部往下滴。她哇地失声痛哭起来。
“妈,你打死我吧!直到刑警找我才知道,原来那个黄确说的话,全是真的!″
“什么全是真的?″詹妮再次举起的手,悬在了空中,她厉声说道,“说!″
“我和赖建刚是堂兄妹,这是不是真的?″她啜泣着问道。
“这事由我来说吧。″随着房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房门打开了,奶奶张玮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一眼儿媳,“现在知道出事了吧?我已经多次和你说过,要把我们家的事情告诉她,可你就是嘴硬,一直不让我开口。″
詹妮看了看母亲和女儿,无奈地说道:“那好吧,就为了她和赖建刚的事,我现在头都大了。也懒得听你再说那些陈年往事,家泰的自杀已经把我搞得头晕脑涨了,真是越理越乱。″
看着儿媳拿垃圾袋出了门,张玮坐在霍晓盈一旁的藤椅上,伸手摸了一下孙女发红的脸颊,心疼地问道:“被你妈打痛了吧?″
“没有。“霍晓盈抓过张玮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奶奶,警察说前天晚上,在岬角湾自杀的那个人是我爸爸,这难道是真的?″
“那个刑警没有说错,是真的。″张玮的脸上异乎寻常地显现出一丝忧伤。“你父亲不得不死。″
“为什么他不得不死呢?″霍晓盈为奶奶这句话震惊了。
“警察应该告诉你了吧,你父亲在国外患了肺癌,癌细胞扩散到了骨头,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之所以从国外回来,就是有个心愿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