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玄蛇站在伏城身后，神情复杂，忍不住道：“轮回殿下只是忘记了过去，才叫那小子有了可乘之机，若她还记得曾经，定不会……”</p>

“你在可怜本君？”伏城声音幽幽，听不出喜怒。</p>

玄蛇立时半跪在地，“卑职不敢，君上息怒。”</p>

“起来吧。”伏城不知在想些什么，喃喃问道：“玄蛇，你说本君当年若少些贪心，与小回先行成婚，婚后常伴常随，她会爱上我吗？”</p>

玄蛇抿唇，低声道：“恕卑职大胆妄言，卑职一直不赞同君上当年悔婚。”他眼里带着不忿：“若真是为了争夺府君之位便罢，可君上您压根不想要那个位置。”</p>

“是，轮回殿下那时是不通情爱，可她既答应了嫁给您，您只要与她成婚了，婚后有的是大把时间教会她何为情何为爱。”</p>

“就算是骗又如何？骗一时是骗，骗永生永世，叫她爱上您了便不是骗。再说，那时她心里又无旁人！”</p>

玄蛇实在是气愤难当，“总好过如今……被后来者居上。”</p>

“那燕度小儿又为轮回殿下做过什么？若非是他，地府又岂会坍塌……”</p>

伏城不语，却问了一句：“所以为何本君这个先来者会输给他这个后来者？”</p>

玄蛇一噎，半晌给不出答案，铁青着脸，“卑职……不知。”</p>

伏城笑了，不知在笑谁。</p>

眼里的疯狂，却令人胆寒。</p>

玄蛇试探开口：“君上，孟婆那里……”</p>

伏城幽幽道：“是该熬汤了。”</p>

……</p>

夜幕降临。</p>

三七坐在院里的秋千上，仰头看天。</p>

小王蹲在她脚边，胖鱼崽像个球似的，被它的尾巴掂来拍去。</p>

“稀奇，按说今儿该有大大的月亮才是啊。”小王语气嘲讽道：“这月亮是招谁惹谁了，被人挡着不让露面了~”</p>

“谁知道呢。”三七语气揶揄。</p>

说话间，脚步声从外传来。</p>

那声音缓慢并不规律，三七偏过头，看到了一个苍老的身影。</p>

孟婆婆佝偻着背，缓慢走进来，手里端着个热腾腾的汤碗。</p>

三七眸光微动，起身迎过去：“婆婆。”</p>

孟婆婆笑呵呵着，双目依旧空空，没有焦距。</p>

三七看着她手里的汤，轻声问道：“婆婆是来给我送汤的吗？正好，我好久没喝婆婆做的汤了，想的很。”</p>

三七托住她手里的汤碗，准备接过来，可孟婆婆始终没有松手。</p>

三七心头微动，看向老人。</p>

孟婆婆还是那副呆呆的样子，三七心里忽然一涩。</p>

“婆婆，松手吧，我刚好饿了。”</p>

孟婆婆嘴巴一张一合，声音断断续续：“不…不……好……不……喝……”</p>

三七舌尖顶了顶上颚，脸上笑意不改：“婆婆亲手熬的，才不会不好喝呢，我要喝光光。”</p>

“婆婆，放心。”</p>

她左手勾住老人另一只手的小指头，轻轻摇了摇。</p>

这是她小时候与老人家的暗号，每次她在村里调皮捣蛋干坏事后，就会这样勾住老人的手，摇一摇，是撒娇，也是求饶，然后婆婆就会帮着她一起遮掩。</p>

三七知晓老人被送回来的事有蹊跷。</p>

孟婆婆虽然一直是神志不清的样子，可三七始终觉得，孟婆婆还是有几分清明存在的，正是因此，所以，她才会说‘汤不好喝’。</p>

不是不好喝，孟婆婆是不想让她喝。</p>

果然，在她勾住老人手指后，三七就顺利从老人手里拿过了汤碗。</p>

小王在旁边玩着胖鱼崽，偶尔瞥上一眼，并不开腔。</p>

等三七将那碗汤一饮而尽后，小王才一尾巴将胖鱼崽丢进水缸中，起身走过来，“今晚没月亮看，时辰不早了，明儿还得搞那灵水棚呢，我先带孟老太婆回去歇着，省得她一个老太婆大半夜不睡觉，在院子里溜达吓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