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侄不用客气,”</p>
宋濂见他恭敬,不由也改了称呼,</p>
“我们太清一脉虽然是道教中的翘楚,但秉承历代掌教教旨,万事低调行事,从不不敢随便叨扰世人。</p>
孔师侄应该是知道的,还望不要见怪。”</p>
“那是对外人,我可不是外人。”孔东家抖了抖身上的道袍,笑了起来,</p>
“我有一事,请教首座大人,还请勿要将弟子当做外人,一定要点拨弟子一二。”</p>
宋濂一伸手,请。</p>
“从太清山回来之后,弟子隔三差五,便摆下斋醮,每次都认真苦修。</p>
但是觉着境界确实松动了,但是距离更进一步,始终差了一点意思。</p>
如今盘桓在这大宗师,已经五六年了。明明觉着可以更进一步,却始终不得法。”</p>
孔中潐有些苦涩:“进阶金刚境境界?,与我来说,尚在其次。我更在意的是太清道义的修炼。</p>
但是境界提升不了,也侧面验证了,我对于太清教义的领悟,遇到了大瓶颈。</p>
因而这段时间来,始终不能超脱心境,日日为了此事,甚是苦闷。”</p>
宋濂见他诚恳,也认真思索了一会,然后抚须,看向众人,然后笑了笑:</p>
“各人修炼,各有领悟。这瓶颈所在各有各的定数。</p>
你卡在大宗师.......未必是坏事。而一路畅通如我,却卡在了不动境,也未必是好事。”</p>
“修道一途,我可以点拨于你,但能领悟多少却在于你自己。我提一番我自身的感悟,你好参考参考。”</p>
孔中潐大喜,立刻垂手:“弟子洗耳恭听。”</p>
席间众人也立刻噤声。</p>
宋首座沉声道,“老祖曾有云:无为而无不为。”</p>
众人点头。</p>
“这句世人皆知的话,与孔师侄而言,则应理解为.......超越刻意作为。”</p>
孔中潐听在耳中,眼里彷徨,苦苦思量着。</p>
宋濂看他一听便着急了,想马上领悟,又笑着,指了指他身上颇新的道袍,</p>
“你这件道袍,乃是从太清山上带下来的,遇重大斋醮才穿的法衣!”</p>
“师伯说得不错。弟子临行前,特意去师兄处求了这一件新衣。”孔中潐又摆弄了一下道袍,沾沾自喜。</p>
宋濂摆了摆拂尘:“这好些年过去,略微有点旧了。”</p>
孔中潐听他一说,愣住了,面上明显发白,额角微微出了汗,小心问:</p>
“呃,首座的意思,若早晚诵经,日日穿着,早该破损了?</p>
那……弟子诚心不够,应该多穿此衣修道,少费点心思在生意上?”</p>
“非也,非也……”宋濂哈哈大笑起来,“恰恰说反了。</p>
我观你,诚心自然是足够了。</p>
只是你穿法衣的时间太多了。它........不应该这么旧。”</p>
“穿得时间太长?弟子不解。”</p>
“我太清宗教义,无为而无不为,对外门弟子而言,就是通过'砍柴即砍柴,担水即担水'的日常修行,体悟大道至简。</p>
孔师侄如今离了太清宗,回来担起这春花醉仙楼,日日忙着酒楼生意,便应该从这酒楼日常中体会修行。</p>
而??不必特意穿道袍才修行,脱了道袍却修生意。”</p>
一边的侍郎赵舒大人看孔东家发愣,哈哈一笑,轻轻拍了拍他,</p>
“宋首座的意思,我倒是明了。</p>
修行日日可修,不拘束于斋醮那几日,也不在意是不是道袍在身,甚至做生意也是修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