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陈近元立刻软了下来,他知道,【理】在邱氏那里,自己的说辞站不住脚啊。
可是,东院的那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实在心疼,不得不努力说服邱氏,让她打消此念。
可偏偏,那么好说话的邱氏,在这件事上却如此执着,就是不松口。
“娘子,当年娇儿远嫁,你痛哭流涕,如今怎么忍心让妙儿的姨娘尝此苦果?你们同为女人,不是应该相互理解吗?”
邱氏双目充血地瞪着他,“老爷如今倒是明理了,当年娇儿出嫁时,您是怎么说的?
太妃的话不可不听,太妃的面子不能不给,既然是太妃的命令,必须得遵守。
任凭妾身哭得死去活来,老爷依旧不为所动,亲手将娇儿塞入花轿。
老爷忍心,妾身有什么好不忍心的?
况且,陈惠妙是幽王亲自赶出府的,言明从此不得再入幽王府半步。
您以为,幽王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还不是陈惠妙在王府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被幽王斥责了?
被幽王斥责是一件简单的事?
陈惠妙日后还想在京都找到合适的婆家?想屁吃呢!
谁家敢聘被幽王赶出府的人为妻?不如远嫁岭南,还能保住家族的颜面。
而且,王爷兴许正冷眼看着咱们府,接下去是否有所行动?若咱们府上不处置陈惠妙,你觉得幽王会怎么做?”
陈近元大惊失色。
他被东院的那位一缠一闹,便忘乎所以,根本没有想到幽王的事。
太妃他得罪不起,幽王更加得罪不起。
他尴尬地笑了笑,“不会吧!娘子,你是在夸大其辞吧!”
他说这话时,一点底气也没有,越想越觉得邱氏说得对。
邱氏掸了掸衣衫上的灰尘,重新昂着头落坐。
“老爷不信,您可以赌上一赌,且看幽王会不会发作吧。”
陈近元脸色不断变化着,一阵青一阵红一阵白。
邱氏算准了他,不敢赌,他没有这个胆量。
果然,沉吟半晌后,陈近元开口了。
“还是娘子提醒得对,妙儿的事就这么办吧,一切有劳娘子了。”
说完,径直出了府,连东院也没有回。
等到东院那位发现诸事皆定,车马、陪嫁、嫁妆都准备齐全了的时候,已经回天乏力。
出嫁当日,邱氏带着阖府的家丁,从东院抢出了陈惠妙,强行将嚎哭着的陈惠妙塞进了马车,一路往岭南飞奔而去。
东院的姨娘哭得死去活来,拿出私产准备雇佣镖师救回女儿。
原本已经安排好一切,只等着镖局出发,可偏偏太后下了懿旨,大赞了邱氏,说她明理大方,端容守正,一派当家主母的风范。
旨意一下,陈近元立刻回府,拦住姨娘,不准她胡乱行事,还将她痛斥了一番,关了起来。
此事若到这里,也不过是陈家的家事,但偏偏这事牵连了秦嬷嬷。
因为,替姨娘牵线搭桥联系镖局的,正是秦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