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登阶梯很费力，行至半山腰，树木渐渐稀疏，天空和山下的城市灯光都显露了出来。</p>

视野开阔处建了一座亭子，亭子一半的位置从断崖延伸出去，和崖底形成五六米的高差。</p>

姜珂探出头往下望了一眼，黑洞洞的。</p>

姜珂爬得有些累了，在亭子里坐了好一会。</p>

任文斯给他补喷了一点花露水，用来驱蚊。</p>

姜珂体质很招蚊子，山上蚊子又太多。</p>

姜珂发现只要跟任文斯离得近一点就没有蚊子会咬他，于是厚脸皮凑上去。</p>

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姜珂都快睡着了，任文斯拍了拍他的脸，让他清醒一些。</p>

任文斯：“还爬吗？”</p>

姜珂：“爬！给爷爬！”</p>

任文斯：……</p>

合理怀疑姜珂在骂人。</p>

姜珂虽然口口声声说还要继续爬，但是身体却不动弹，一直赖在那里，任文斯扯了好几把他的脸都没把他叫醒。</p>

也许是因为任文斯的手太烦人了，姜珂坏脾气睁开眼，一把把任文斯的手掌兜住，给塞自己脑袋下面了。</p>

然后继续打瞌睡。</p>

任文斯怕他这样睡着了着凉，把外套脱了，手被姜珂压在脸下，抽不出来，于是把另外一只袖子脱下，把衣服反着盖在姜珂身上。</p>

做完这些任文斯就安安静地就盯着姜珂的睡脸看。</p>

姜珂的黑眼圈很重，眼袋有点肿，很疲惫的样子，直直的睫毛铺在眼皮下，整整齐齐，让任文斯联想到毛刷子。</p>

许是真的累了，姜珂此时呼吸均匀绵长，眼皮下的眼珠子有规律地转着圈儿，睡得正酣。有点像趴在阳台上眯眼的睡猫。</p>

姜珂这一觉睡得挺久，任文斯看了眼时间，卡着点把人背上了。</p>

被打扰了美梦的姜珂还像小猪一样哼哼唧唧，但很快就没了动静。</p>

天边已经蒙蒙亮了，任文斯比姜珂要高一些，肩膀也更宽，姜珂脑袋靠着任文斯的肩胛骨，睡着正酣。</p>

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在任文斯看来并不算负担，他是“灵”，还是一只很特别的灵。</p>

灵不通五感，但任文斯不一样，他失去了一些东西，同时又得到了一些东西。</p>

但是所有的经历，最后都是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地拥抱姜珂。</p>

慢慢来，灵的生命过于漫长，而姜珂还过于年轻。</p>

他的时间还很长。</p>

任文斯迈上最高的一层台阶，黎明湿润的山风呼呼作响，视线一点点明晰。</p>

四周并不黑暗，从台阶侧边望下去，能看到山下沉寂的城市，现在是凌晨五点，可以看到宽阔马路和马路上明黄色的路灯，甚至还能看到山脚下车灯在树丛间闪烁。</p>

山顶是一片平地，一边是烟火袅袅的老庙，一边是弯弯曲曲的回廊。</p>

从回廊绕过一个小坡往下走，可以看到一座了望台。</p>

这座了望台算是一个网红打卡点，早早就有人蹲守在这里，长枪短炮为了拍一场日出。</p>

早上天际蒙蒙亮，空气是清新冷冽的，带着清晨时分特有的潮气。</p>

露珠在宽厚或者细窄的叶片上凝结，远远看去，像是在绿毯子上撒了一层白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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