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乙思索的间隙，很快跟着引导弟子，来到了八角坛台之下。</p>

这四面矗立着一根根高大的石柱，其上青灯映照，云雾袅袅，恍若置身于仙境之中。</p>

敖乙本来心里还有些忐忑，忽然鼻间传来一股丹香，莫名有种镇定人心的作用。</p>

不知不觉间，他就来到了大殿之内。</p>

正前方，有一位青衣道人盘坐在蒲团上，左手一把蒲扇，右手一鼎香炉。</p>

敖乙当即跪地拜见：“东海敖乙参见师尊！”</p>

“龙族之人，没想到也与我洞天有缘。”</p>

陈景安微微惊讶。</p>

毕竟，仙葫洞天判定有缘人的标准，乃是基于一众木玄龟的推算结果。</p>

本来他是无意再与龙族发生交集。</p>

但既然碰上，自己也不会刻意回避。</p>

他开口道：“你可愿留在洞天修行？”</p>

“弟子愿意。”</p>

敖乙点头称是，又补充道：“弟子尚有家仇未报，不知师尊……”</p>

“待你功成之日，可以自行决定去留。”</p>

陈景安摆了摆手，手中蒲扇挥动，敖乙就被送出了大殿。</p>

他最终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小院。</p>

这院子里种有青竹，庭院里凿有小池，门前还有一条碎石小路，显得格外雅致。</p>

敖乙就要在这，开始他拜师学艺的生涯。</p>

屋子里。</p>

敖乙的桌前摆放着一个投影的阵灵，阵灵本体是洞天藏书阁，可以替弟子们挑选适合的传承与功法。</p>

他们选定功法，洞天又会提供资源让他们修炼入门。</p>

等到一切稳定下来。</p>

弟子们获准彼此之间相互切磋、交流。</p>

有时碰上陈景安这个做师尊的心血来潮，又能开坛讲道。</p>

待得学有所成，又可以自行决定去留。</p>

学无止境，洞天可以养着他们一辈子。</p>

隐没凡尘，从洞天进入福地，能够保持自身的寿数，但是法力都会被禁锢。</p>

尘缘未了，彻底离开洞天，永世不得归来。</p>

这三种选择对应了三种心境。</p>

……</p>

转眼，百年过去。</p>

敖乙逐渐适应了仙葫洞天的修行节奏。</p>

这种全身心投入到论法之中的生活，着实让敖乙感觉乐不思蜀。</p>

他甚至无数次想过。</p>

要不，永远就待在这里不离开了。</p>

反正青龙王不会追到这里。</p>

但是，敖乙想到了一家人诀别前的绝望，还有无数族人的惨死，这仿佛成了他毕生难以逃离的梦魇。</p>

如果不能从中走脱，自己的心境上的这点瑕疵就会永远存在。</p>

他一定会离开的。</p>

……</p>

一千年过去。</p>

敖乙如今也成了像当初师兄“秦何”那样的接引者。</p>

有缘人从云雾的另一头进来，自己将他们送进安置的屋舍，再给他们介绍洞天的种种奇妙。</p>

与当年的自己一样，有师弟问起了师尊的修为。</p>

敖乙回顾着这些年的经历与见闻。</p>

师尊从来不曾与人动手。</p>

但在弟子们的眼里，无论修为精进到何等地步，仰望师尊的时候都只见一池汪洋，深不见底。</p>

这种认知，本身就是基于一定修行方可取得。</p>

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p>

“通天彻地，仙人在世！”</p>

这就是敖乙眼中的师尊。</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