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珩椅倒七去了几步，直直落座，与她一桌而并肩，薄唇轻启：“那些世家的道貌岸然着实无趣，倒不如听娘子评评他们这酸意。”</p>

姜茯谣被他这“娘子”逗乐，眉眼含春，却仍作正经状。</p>

“怕王爷也填补不来这些高士的话题深浅。”</p>

此话分明是打趣散漫，容珩却以眼神暗暗勾引：“那不如夫人教我，”他贴近了些，声音低哑，含笑，“不求话题，只求学娘子一句柔肠百转。”</p>

姜茯谣目光躲闪，脸颊却悄然染上几分薄红。</p>

芸儿再不懂，也晓得此时该识趣退下，她悄悄垂首退到角落中，一抬眼却正好捕捉到楼上一人正欲动身离席，但下一刻却几乎失足，若不是被同行扶住，这位书生便直接滑落楼下。</p>

芸儿皱眉，低低嘟囔：“怕不是起什么别样心思……”</p>

她虽住嘴，却在心中暗自盘算，不愿错漏了任何细节。</p>

而在楼下，隐约有消息传来——言称某些世家之首似被皇帝秘密传召入宫，讨论粮仓之事。这无异于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水塘，涟漪瞬间激荡，让所有人心生期翼却又顾虑良多。</p>

书楼内儒雅的氛围被愈加激烈的言辞充盈着，酸墨争论愈演愈烈，关于粮仓问题的策论不断推翻又不断新生。</p>

有人秉笔疾书，有人层层剖析，无数个观点如波涛般涌动，却少有人能折服全局。</p>

偶有几句略显才情的文字，便引来阵阵叫好，只是一时片刻，便有人冷笑摇头：“大而无当，空有辞藻。”</p>

窗外，芸儿眼看楼下的才子书生们你方唱罢我登台，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些人倒是口舌伶俐，可真要落到实地办事，还不知能顶几分用。”</p>

姜茯谣轻合手中书卷，眉眼浅笑：“口舌伶俐，总胜过那井底观天、听风便是雨的。”随即话锋微转，她目光不经意间投向远处，声调里多了些许探寻，“只是，有何人敢言真章，又如何作得了决策呢？”</p>

就在这诗论喧嚷中，有几位书生忽朝窗外指指点点，原来有茶馆说书人听了楼中只言片语，竟顺势凑了热闹，在茶肆内开讲。</p>

围坐一桌的茶客不乏百姓模样，似是听得津津有味，渐渐地，楼中书生的策论之声，竟与茶社说书的嗓门交织如一片市井声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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