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蓓慈有一瞬间的僵硬，看着少年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场。</p>

人群窃窃私语，不用细听都知道在说什么。她持酒杯的手不受控制的发抖，难堪、不可置信、错愕等情绪在她脸上闪现又逐渐归于平静。</p>

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酒杯放回餐桌上，脸上挂着从容的微笑。</p>

不能露怯，江蓓慈，你可是未来公冶家夫人，这些曾经嘲笑过你的人，终有一天你会让他们付出代价。</p>

江蓓慈微笑着。</p>

“少爷，雨下大了。”年轻的李管家追在少年身后为他撑伞。</p>

雨初时极小，如盈盈细针，斜飞入伞下。</p>

少顷，雨渐大，雨点从四面八方急射而来，撑伞已不足以挡雨。</p>

伞面倾斜向少年一侧，他抬头，漆黑的眼眸看向淋成落汤鸡的李管家。</p>

“李管家，”少年音色清冷，古井无波，“雨太大了，你遮不住我。”</p>

语毕，径直向前走去，独留李管家一人站在原地手里持着那把遮不住雨的黑伞。</p>

李管家怔愣半晌，看着少年的身影逐渐被雨幕吞噬，摇头苦笑。</p>

少爷啊…</p>

雨中的叹息终究归于雨中。</p>

老宅建于上个世纪，延续至今已有上百年历史。</p>

宅院整体建筑采用木制构造，屋顶铺就朱红色的琉璃瓦。每逢雨季，老宅总有股缭绕不散的腐朽气味，就像现在。</p>

公冶纵换了一身干净的服装站在祠堂外。</p>

雨越下越大，门檐下的雨连成一片了无尽头的幕布。</p>

男人粗重的喘气和女人痛苦的呻吟从紧闭的门扉里传出，犹如恶魔在耳畔低语蛊惑。</p>

杀了他、杀了他…</p>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鲜血的温热。他垂首敛目，眼眸中是一片看不清的黑。</p>

“阿纵，妈妈不行了。”</p>

“好痛，妈妈好痛，你也和妈妈一起痛好不好。”</p>

“对不起、对不起，妈妈错了。”</p>

“恶心！好恶心！”</p>

“来，洗干净就好了。”</p>

“谁能——来救救我啊——”</p>

女人尖锐的嚎叫、严厉的批评和虔诚的蛊惑，在他脑海中不断盘旋放大，世界扭曲溶解，只剩光离怪陆的色块。</p>

头，好痛，双眼看不清了。公冶纵痛苦地抱着脑袋，嘴里发出无声呐喊。</p>

“吱呀——”</p>

风将厚重的木门吹开一条缝隙，风和着古怪气味和愈发清晰的呻吟。</p>

他停住，直直看向看着漆黑的门洞。</p>

“嘭——”</p>

木门轰然洞开，惊起堂前交媾着的男女。</p>

男人满头大汗，双目赤红，看向门口的少年。</p>

女人犹如一具尸体，黑发铺散开来，如同紧缚住自己的蛛网，她双目无声的盯着房梁，发出无意识地呻吟。</p>

男人没有被撞破的不安，甚至还向少年慈爱挥手。</p>

“来了，你妈又不听话。唔，我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人就和牛一样，只要停止鞭策就不肯老实耕田。”</p>

“你说，是吧？”男人长舒口气，似是快到达顶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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