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钢铁不知跑去哪里，把狗和雪橇都弄没了，回来跟她说：“我跟你一块儿去市里，你路不熟，办事不方便。”</p>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真得不用。”</p>

沈钢铁坚持道：“来之前我就打算好了要陪你去，你一个女同志在外边跑不安全。是不是怕麻烦我？嗨呀，你想太多了。你是阿宁的姐姐，我是她老舅，那我不就等于是你老舅嘛。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快走吧，你看我连介绍信都开好了。”</p>

姜晓穗：“……”</p>

沈钢铁已经走在前面，她只好加快脚步追上去。</p>

两人坐上市公交车，姜晓穗坚持付了车费，沈钢铁生了会儿闷气，没一会儿又好了。</p>

到了市里，两人直奔医院，挂号排队。</p>

“一会儿进去了，我来跟医生说。”</p>

姜晓穗纳闷：“为什么？”</p>

“你傻呀？你这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人会欺生的。”</p>

姜晓穗觉得他毕竟是本地人，这边的风土人情她是从网上听说，自然没有本地人清楚，因此决定听从沈钢铁的建议。</p>

“你俩谁看病？”</p>

沈钢铁咧嘴笑：“不是我俩看，我老叔老婶病了，人在生产队里，来一趟不方便。我们寻思先过来请教下专家的意见呢，您看，这是他俩的情况。”</p>

他把姜晓穗写的病情描述拿出来递给医生。</p>

医生皱皱眉，嘀咕道：“一个号看两个人？”</p>

沈钢铁看了眼姜晓穗，说：“我们补，一会儿指定补上。”</p>

医生的脸色稍缓，随意扫了两眼后，凉凉地说：“光这么看看不出啥，你们还是回去把病患带过来。”</p>

沈钢铁为难：“不能先开点药吗？老人家年纪大了，外边下大雪呢，折腾不起。”</p>

医生不耐烦地表示：“嫌折腾啊？那你们还治不治？”</p>

沈钢铁想削他，但忍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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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晓穗犹豫，这个时候自己该上场没有？</p>

却见沈钢铁朝她伸手拦了下，压低声音，小声恳求：“医生，我跟你说，我叔我婶伤得很重。我叔为了救人被落石砸了下，下雪天疼得要命，动也动不了。我婶担心我叔，着急上火，人一下子不行了。你要是不救他们，他们指定挨不过去，那可是两条人命啊。”</p>

医生沉默，打量了两人几眼，忽然问：“你俩哪儿人？”</p>

沈钢铁高兴地回：“牛角大队。”</p>

医生脸色一下子冷下来，咄咄逼人道：“那对夫妻是劳改犯吧？要不是劳改犯，怎么自己不来？真像你说得这么严重，拉也该拉到市里来了。”</p>

两人冷汗直流。姜晓穗用一种你到底行不行的眼神看向沈钢铁。</p>

沈钢铁咬咬牙，破罐子破摔地嚎：“我老叔老婶是好人，他们改造很成功，这次是为了救人才受伤。组织特许他们在牛角大队窝冬呢，医生，你不能带着偏见看人啊。”</p>

医生满脸冷漠：“草湾农场有自己的医院，劳改犯病了应该在农场里看。”</p>

“你咋这样呢？草湾要是能看得好，我还用得着跑这儿来？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吗？”</p>

医生冷笑：“市医院是给公民看病的地方，不是给劳改犯看病的。你们俩出去，我要工作了。下一个，……”</p>

“哎，你？！”沈钢铁要发飙，被姜晓穗拉走。</p>

“行了，你没发现，从你求他开始，他态度越来越差吗？”姜晓穗双手插兜，穿行在医院走道上。</p>

“嘿，还真是。这个杂种，不信，我得回去掀了他的桌子！”</p>

“打住！别闹了，抓紧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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