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内很是简陋，却有三张竹床，一张竹桌和四把竹椅。三人围着桌子坐下，金蛇郎君慢悠悠问：</p>

“你母亲是谁？和你说过？”</p>

“风天阁风鸾！”</p>

“风鸾…？莫非你是清莲？”</p>

金竹郎君腾地站起身，那团恶意剧烈波动。旋即再立坐下，目光在二人脸上晃来晃去。</p>

清莲将金竹剑递过去，默默点头，一时之间有些恍惚，木然道：</p>

“母亲…，死了！”</p>

“啊…？哼，哼哼！世事无常啊！想当初我们就在这间竹舍，就在那张床，度过一段难忘时光。我真正爱过的女人才会用金竹剑，清莲，你看我的剑！”</p>

金蛇郎君从腰间取下一把竹剑，其实就是一根竹。下半截儿金黄，上半截儿翠绿，通体有若玉石，剑尖绿如新生。</p>

当竹剑落在她手掌心的瞬间，突然一滑而过，直直刺向黑山心口。</p>

“啊？”</p>

惊叫声中，她的小手抓了个空。黑山毫无防备，急忙运转铜筋铁骨，竟然抵住了竹剑斜尖。身子被戳得后仰，左手一抓，握住了翠绿的那一截儿。</p>

意念转动，棺材从口中飞出。就在这刹那间，眼看着翠绿中钻出一条竹青色的蛇，欲夺口而入。</p>

一只白嫰柔软的小手抓住了蛇身，蛇口咬在了他的脖颈。</p>

“嘭！”</p>

棺材推着金蛇郎君撞了出去，半面竹墙破了个大洞。金竹剑跟着一闪而去，那条小青蛇脱剑而出，死死咬住不松口。</p>

黑山紧绷着脖颈，动作变得缓慢，抬手间，小青蛇一个盘旋，迅速在清莲胳膊上留下八个牙印。</p>

那只小手随即松开，无力垂下，顺带将整个人拽倒。</p>

清莲反应足够快，右手握着石镜在伤口处一晃，却无效。她瘫坐在椅子上，口吐黄白沫子。</p>

小青蛇钻入地面竹子缝隙中，快速游走逃脱。</p>

顾不上其他，黑山一把抓起她的胳膊吮吸伤口。只一口，顿觉浑身麻痹。连忙施展凝气诀，强撑着吸下第二口。</p>

“哐当！”</p>

“小黑，怎么啦？啊？师姐！”</p>

余光中看到大凰慌慌张张闯进竹舍，他只挤下眼，嘴巴在几个伤口处不停游移。</p>

一口一口地吸，嘴唇微微发抖，身体略感麻木。</p>

终于看到清莲猛地睁开双眼，怨恨的眼神化为欣慰，透着一股暖意。挣扎着抬起右手，无情镜颤抖反照，然后掉落在地上。</p>

“嗒啦！”</p>

她脸上带着一丝特别的笑，渐渐僵硬，眼睛失去了灵动的光泽。</p>

黑山心里发冷发慌，眼睛一黑，晕了过去。</p>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冷极了，身体瑟瑟发抖，被冻醒。睁眼四望，没见清莲，心里更加冷。强撑着坐起，疯狂运转凝气诀。</p>

丝丝缕缕的毒之本源汇入黑盘，身体恢复知觉，却感觉无比寒冷，尤其是那颗心。</p>

洞穴中一起搬石块儿，那个抹着汗水的倩影。山峦间飞上飞下，那个拿着草药喜笑颜开的丽影。举起玉壶互相泼洒，那个一起沐浴嬉戏的玉影。走在路上故意掉鞋子，那个调皮狡黠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啊晃，然而终究只是影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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