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树忽然叫：“哥。”</p>

“嘎哈？”王忠汉老不耐烦。</p>

王小树笑了，“但无论咋，你都是个好哥，真的，挑不出毛病的哥。”</p>

王忠汉脚步蓦然顿住。</p>

王小树耷拉着眼皮看着泛黄的书本封皮，问他：“你记得我跟小佳刚上学那会儿么？”</p>

“那会儿你也还小，好多地方都不要你，赚不到多少钱。”</p>

“你就趁晚上去废品站求人给你点儿不要的旧报纸，偷偷拿回来对着蜡烛底下给我俩包书皮儿。”</p>

“结果那洋蜡给书撩着了，你急得直在屋里哭。”</p>

“诶，诶！”王忠汉“唰拉”一下回过身，目瞪口呆。</p>

他卡住了，啥话也说不出来。</p>

他不知道啊，他不知道他俩知道啊。</p>

王小树丝毫不受影响，仍然噙着笑意。</p>

朗月清风一般的眉眼中揉着酸楚和动容，叹了口气，“哥，你是个可热乎儿的人。”</p>

“你对我俩好，就是掏心掏肺的好，不留余地的付出。”</p>

“你也是头一次做哥，哪儿有啥做的好、与不好？”</p>

“你拼尽全力，把你能给的全都给了我俩，自己啥都没剩下，咋还能问出这样的话？”</p>

王小树侧眸看过来，眼圈却早已红透。</p>

他哑着嗓子，诚恳万分地道：“甭再给我俩那么多了，哥。”</p>

“给自己多留点儿吧。”</p>

“你留下来，对小钱姐姐好去吧。”</p>

“你只要用心，她绝对能被你热乎着的，真的。”</p>

“... ...老子看不是我发烧了，是你发烧了。”</p>

王忠汉听得心窝子里发酸发胀，却不忍蹙起眉心十分不理解，“你天么天儿一瞅着我就跟闷葫芦似的，三巴掌都打不出个屁，今儿咋还给我整上这套嘞？”</p>

“没出啥事儿吧。”</p>

王小树清瘦的身躯一僵，略显顿挫地扭回去，“没事儿。”</p>

语罢，他又道：“就是突然觉得，有的时候是应该想说啥说啥，把自己心里的东西都表达出来。”</p>

“不然不是白读书了么。”</p>

“... ...纵使心里有再多的词句，不说出来的话对方也不会懂的。”</p>

“等到最后，自己再回头看，肯定会后悔。”</p>

王小树话音才落，王忠汉便想接话儿。</p>

怎料院门被忽然被人推开，“吱呀—”一声，突兀打断。</p>

王忠汉与王小树二人皆是一愣。</p>

紧接着，便响起个老婶子的声音。</p>

贼热情地喊：“忠汉呐！忠汉！！”</p>

“婶儿有个好事儿要跟你说嘞！”</p>

“隔壁村儿有个开皮鞋厂的老板，瞧上你家小佳嘞，惦着问问你有没有想法儿啊？”</p>

“诶呦，眼瞅着小佳也快十五了吧... ...忠汉呐，咱这村儿里没那么多讲究，十六的女娃就足能嫁人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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