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铁神色仍无起伏,又问:“晚上吃了么。”</p>
姚海棠呵呵一笑,“没来得及。”</p>
迟铁蹙眉,竟显出无奈,“那坏了,饭都没吃还能吃得住劲么姚老板。”</p>
姚海棠:“... ...”</p>
别叫姚老板了,姚老板不在。</p>
她泪湿了双眼,再没能回答上来。</p>
后来她在逐渐隐隐退下的昏暗中,隔着雾气看向那盏光亮逐渐淡去的煤油灯。</p>
又听到大雨愈发凶猛,破旧的窗不严紧,水流顺着窗缝儿往里淌。</p>
她终于含糊不清地哭着求饶,</p>
以一个狼狈又滑稽的姿势去拦,“迟铁...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p>
“饶了我吧。”</p>
“铁哥,好铁哥。”</p>
姚老板说尽了蜜似的好话,顺耳的话,叫人爱听的话。</p>
用拐着弯儿似是没了筋骨的声儿。</p>
可迟铁却过分专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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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终于瞅准机会用仅存的力气攥住小拳头凿他,照着他坚实的臂膀,黝黑的手臂,“我也、</p>
凿你!”</p>
“我也、凿!”</p>
迟铁彻底笑得毫不收敛,声音明明已经破碎暗哑如恶鬼罗刹,落在她耳中时却是那么温柔炙热,</p>
“海棠,听话。”</p>
“再忍忍。”</p>
他哄得好轻,其他所有却天翻地覆,</p>
最后跟她说,“不行咱连床也买了吧。”</p>
“我先跟你预支点儿工钱,到时候姚老板再扣。”</p>
“反正肯定不能叫姚老板亏。”</p>
“... ...”</p>
“... ...”</p>
再后来,姚海棠是真听不见也说不出了。</p>
她只在彻底昏过去之前想。</p>
真不愧是攒了快30年的劲啊,铁哥。</p>
我是说了把我*到哭。</p>
可没说把我*到昏死吧。</p>
大雨和狂风的凶,还是没能比得过铁哥的狠跟执拗。</p>
人夫贼听话,姚海棠说了让他‘自由’,他就如她所愿。</p>
她想要的只要他能给,有十分绝对不给九分。</p>
这是铁哥一贯坚持的,比钢铁还硬的原则。</p>
清晨时分,雨终于停了。</p>
只剩屋檐上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砸。</p>
姚海棠却不是被吵醒的,而是被饿醒的。</p>
她肚子里咕噜噜的叫,蹙着眉颤颤巍巍地掀开细密眼睫,</p>
腰侧那块温度仍然炙热的烙铁,却还是牢牢地嵌着。</p>
姚海棠傻了好久好久,终于像是彻底放弃了挣扎似的,再次闭上眼,</p>
这不是自由,铁啊。</p>
你这是癫狂啊,是发疯啊。</p>
姚海棠喉咙干涩,像是被扔进沙漠渴了好几天儿似的,</p>
她往下费力地吞咽了几下儿,如筛糠般伸出手,</p>
“烟... ...”</p>
“给我根儿烟,”</p>
“我要麻痹自己。”</p>
迟铁骤然停下,声音暗哑却精神奕奕,“嗯。”</p>
他很体贴地越过她去拿烟盒儿,甚至帮她衔在唇间,打火儿点着。</p>
然后他又离开了姚海棠的视线。</p>
在她身后冷然道:“你还没麻。”</p>
“啪嗒”一声,</p>
姚老板嘴上的红梅、仿若那日从迟铁手中脱掉的锅铲一般——</p>
摔到了地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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