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惱羞成怒:“裝什麽裝吶林窈妹妹,你跟我堂弟和堂妹家不挺熟的嘛。當年他們一家過不下去,我爸媽好心去錦城接他們,你早就見過面了。現在當着大家面,你居然裝不認識!”
自從那次在鼎燕樓見過林窈,宋書昀就心癢難耐、難以忘懷。
就算是被莫名其妙蹿出來的黑衣人揍了一頓,給他送去警局關了15天。
但宋書昀一出來,第一時間打聽的,依舊是林窈的消息。
他花了一些關系和時間,摸清楚了林窈的情況。這才知道,原來她跟他那兩個便宜堂弟、堂妹關系要好。就連他爸媽當年去錦城接兩人,也是被林家阻撓的。
一想到自己原本是可以進京大的,就是因為林家搗亂,才讓他和妹妹一起落榜。
要是不把林窈這小妞弄到手好好玩一玩,那就太對不起自己遭的罪了。
所以,一聽說今年宋氏有贊助京大各項活動的計劃,他立刻就向父親毛遂自薦,全權負責京大的項目。
虧得宋哲還以為,宋書昀是長進了,讓他多跟京大的學子接觸接觸,染點書卷氣也好。哪能想到,他是為了把京大的女學生弄上床。
“誤會誤會……林窈只是性格內向,不是故意的這麽說的。”
“對啊,女孩子臉皮薄嘛,她是認識您堂弟堂妹,可能對您眼生。”
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有些不對,旁邊的幾個同學都好心的打圓場。
畢竟,宋書昀是今天主要要談合作的贊助方,總不能真把人得罪了。
師兄給林窈遞了被飲料:“林窈,你敬宋少一杯,這件事就算了。”
師兄并不知道林窈之前差點被宋書昀強迫的事,倒了一杯果汁飲料,想着女孩子也不能喝酒,敬杯飲料就是了。
“我不敬。”
可就算是一杯飲料,林窈也不幹。
那晚在鼎燕樓她雖然是喝了酒,許多畫面記得不清楚了,但那種惡心的感覺卻沒忘記。
宋書昀那晚分明就是想對她做那種事,她要是還給他敬酒,她就是……
林窈站起身就要走。
‘咚’的一聲,宋書昀手裏的酒杯被重重放在桌上。
他擡起下巴,聲音既挑釁又得意:“你要是敢就這麽走了不過來敬酒,老子就把剛剛答應贊助給你們兩個學院的1000萬贊助金都撤了!”
嘶……
席間有人發出抽氣聲。
就在林窈到場之前,有兩個需要大量購買實驗器材的學院,剛跟宋氏談好了一年1000萬的贊助金。
好不容易談好的1000萬贊助,可不能就因為林窈這一發脾氣,全都黃了啊。
席間,已經有人站起身小聲勸林窈,還有人甚至直接走過來,想要拉林窈回來。
呵,強權逼迫、拿錢壓人,古往今來果然這兩樣永遠都最好用的。
1000萬是很多。
兩個1000萬就更多了。
是把林窈全家賣了,都拿不出來的錢。
可是憑什麽這些人,就能拿這個壓她。
憑什麽就要讓她道歉、敬酒、認錯!
就像憑什麽,時煜他爺爺選定的人選,就一定是最好的。
憑什麽不管是在這輩子,還是在夢裏,所有人都認定了……只有周家那樣的家世、周雅楠那樣的女孩,才能配得上時煜。
不管是在哪個世界裏,從沒有人覺得她和時煜會是一對。
因為沒有人會認為,一個從錦城普通家庭出來的女孩子,可以和首富的孫子在一起。
就如現在,沒有人覺得,她應該拒絕宋書昀的要求。
就像宋書昀,他覺得他有錢可以拿錢砸她,她就必須屈辱地彎下腰,向他敬酒。
“好,我敬。”林窈回過頭去,一雙眼泛紅盯着對方,小臉繃得發白。
她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破碎感,走到桌邊端起那杯還未來得及敬出的酒杯。
“師妹,你先別急,子墨馬上就到了。”身旁的師兄不忍心,按住她的杯子小聲說。
宋書昀的嘴臉實在可惡。
就算2000萬很多,但他們京大的學子也不是這麽給人糟踐的。
席間除了那兩個确實不忍沒了這筆經費的學院代表,更多人都是義憤填膺的神情。
只是,這麽多的數字壓下來,任憑是誰,這個時候也不敢真的站出來拍板說不要了。
畢竟,那可是2000萬的缺口……
“诶,果汁可不行哦。”宋書昀把桌子轉過,桌上放着的幾瓶開好的茅臺,就已經轉到了林窈那方,“林妹妹敬我,得喝這個。”
分明就是故意為難人!
旁人想攔,林窈卻搶先一步,将杯子裏的果汁清空在碗裏。
“好。”
她甚至都沒有多說一句,拿起一瓶茅臺,直接往自己的高腳杯裏倒。
“夠了夠了,師妹……多了。”
“林窈,白酒都是用小杯子的,不用這麽多。”
旁人見林窈紅着眼,幾乎盛滿了一大半的高腳杯,生怕她吃虧。
那可是白酒,她這樣的小姑娘,喝一小杯都受不了的。
林窈卻像沒聽到似的,幾乎将高腳杯倒了個7、8分滿才停住。
她拿起杯子,濕潤泛紅眼看向對面的宋書昀:“我把這杯酒全幹了,宋少會消氣嗎?”
“消氣、當然消氣,哈哈……”宋書昀高興大笑。
這小美人要是今天能把這一大杯茅臺都悶了,今晚還不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宋書昀朝她招手:“過來過來,來哥哥這喝。”
惡心油膩到,讓在場不少人都露出鄙夷之色。
林窈卻像是沒感覺,端着酒杯過去。
見到如此膚白貌美的小姑娘,就這麽端着酒杯,婷婷袅袅走到自己面前。
一想到她待會兒還要彎下腰、低下眉眼、輕言細語向自己敬酒,宋書昀就更覺得爽翻了。
“宋少,這一杯我敬你。”林窈将酒杯送到了自己唇邊,嫣紅的小嘴輕輕抿在杯沿上,看得宋書昀是心花怒放。
正想動手,把人拉到自己懷裏來喝。
卻突然被一滿杯的冰涼液體,從頭到腳,澆了個透心涼。
‘嘩——’
是一整杯冰涼的白酒,從頭頂淋下來的聲音
‘啪——’
是玻璃杯,被林窈砸向地面,破裂濺起的聲音。
“想讓我給你敬酒,下輩子吧!”她紅着眼,眼底是積攢快要湧出的淚水。
“你他媽的臭表子,你敢拿酒潑老子!”宋書昀愣了半秒反應過來,一把抹掉臉上的酒水就要抓過林窈的衣領,“老子他媽不嫌你早就被祁硯野玩過,你特麽還——”
一個清脆的巴掌,生生打斷了宋書昀所有未出口的話。
現場起身想去阻攔,拉開兩人的其他人,全都呆住了。
“你……你敢打我……”宋書昀摸了摸自己的左臉,不敢置信,那裏現在還火辣辣的疼,甚至浮現起清晰的五指印。
林窈右手垂在身側,指尖還早就疼得麻木沒有感覺。
但她的心跳卻很快很快,跳得無比清晰……
“是啊,我打你了,我為什麽不能打你?”少女紅着眼,珍珠一般的淚從眼眶裏一顆一顆往下落,“我為什麽不能打一個,趁我和同學吃飯落單了,就硬要把往車上拽的人渣!”
——什麽!?
其他京大的學生都震住了,沒想到這個宋書昀所謂的認識,居然是這樣認識林窈的!
“你、你他媽少胡說!你信不信我告你诽……”
“我沒有胡說!”林窈的身子在不助地抖,她深吸一口氣才沒讓自己哭着崩潰出來,“開學那天在鼎燕樓,室友請我們吃飯,我不小心喝多了,出來在路邊就差點被你強塞進你的車……我根本不認識你!要不是……好心路人經過把你打了一頓送去警局,我說不定已經被你……”
她說不下去了,咬着唇緩了兩秒,“警局有你的記錄,是不是诽謗,去查一下就很清楚……”
意圖猥亵女生,還被送去警局了,還留下了記錄。
不用說了,這種人就算要捐錢,京大也是不能要的!
林窈說完這些,不管旁邊人的議論或同情或求證的眼神,她轉過身,直接往門外走。
只是轉過身的一瞬間,才發現包房門不知什麽時候開了。
兩道身影伫立在門外。
是姍姍來遲的季子墨,和今晚根本沒聽說要來的賀厭。
林窈不在意那一黑一白兩道身影,她垂下淚眼,任憑眼淚打濕自己的臉頰,從季子墨和賀厭之間跑了出去。
……
……
包房裏,宋書昀反應過來林窈要走,才要罵罵咧咧的追上去。
但剛一擡頭,對上一雙清冷肅殺的桃花眼,到嘴邊的所有的謾罵詛咒都被生生地卡了回去。
“賀、賀少……”宋書昀吓得腿直哆嗦。
賀厭連個字都沒施舍給他,只是拍了拍旁邊的季子墨,轉身快步離去。
這裏的事,季子墨會處理。
既然不會讓林窈今晚受委屈的事,傳揚出去。
也會處理剛才,想要把自己同學賣出去的那些人。
但最重要的是,宋書昀這個人,以後都不需要再出現了。
*
林窈從酒樓跑出來,才發現外面竟然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
雨不大,但淋在她身上,很快就打濕了她漲紅的臉和搖搖欲墜的身體。
林窈擡起頭朝天上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為了迷惑宋書昀,嘴唇上沾了那一點點白酒出現的幻覺,她好像在漆黑的天空上看到了一張臉。
是這個世界的劇情之主從天上看着她嗎?
呵。
小姑娘牽起唇笑了笑。
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自己就是個不受上天眷顧的綠茶女配。
看吧,就連老天爺也嫌她不夠慘,這時候了還要專門下這場雨,來嘲笑她的狼狽。
他一定是在嘲笑她妄圖逆襲、改變命運。
嘲笑她一個小小的綠茶女配,還敢偷偷的在劇情線的夾縫中,和身為主角的時煜在一起。
“林窈……”
忽然,有人從後面扣住了她的手腕。
他叫她的名字,很輕一聲。
下一秒她就被拉進了一個陌生的懷抱。
雨滴啪嗒啪嗒打在他們兩人頭頂黑色的傘面上,仿佛隔絕了天地。
那一瞬間,像是檀木和雪松混合在一起的,沾染了陌生男性淡淡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
她晃了晃還帶着淚的眼,才看清眼前人。
是賀厭。
穿着一身白色寬松休閑上衣,下面是同色系休閑褲的矜貴無比的男人,這時候卻踩在濺了泥的臺階前,撐着一把黑色的大傘,用一種讓林窈感到陌生又難喻的眼神看着她。
“我送你回去。”
兩人對峙,沉默了兩秒,才聽到他的聲音。
“不用了。”
林窈要甩開他的手。
卻被反握住。
“這個點不好叫車,我送你。”他再重複了一次,琉璃一樣剔透的眼珠,被額發遮了幾分。
但就算這樣,那雙桃花眼也顯得認真無比。
林窈卻明白,他這樣的人,用那樣的眼,看誰都是這樣的深情。
實際上,要是信了就完了。
會被戲弄,會被蒙騙,會被嘲笑。
他們高高在上,一如随便就安排了別人感情的首富先生;一如剛才在裏面拿錢砸她、羞辱她的宋書昀;一如那個從一開始就把她劃定為配角、不配得到一切關愛的劇情大神。
眼前的賀厭,他也是一樣的。
他也是這段劇情裏的寵兒,是原文裏沒有過多筆墨,但一出現必定是人中龍鳳、驚世駭俗的風雲人物。
不像她。
從小到大,注定只是邊緣、是陪襯。
“不要!我說了不要你送……你為什麽要裝聽不懂?”終于還是爆發了。
就算告訴自己,不需要在這時候跟賀厭鬧翻,至少還能跟他借把傘走不是嗎。
但少女心頭實在是憋了太多的委屈,太多的悶,那雙漂亮的鹿眼裏氲出的淚,快要将她的視線完全模糊。
她一揮手,打掉了賀厭手裏的那把傘。
雨勢似乎變大了,淋在兩人身上。
既然總是只有她一個人淋雨,不如打掉這把傘,大家都來淋雨好了!
“賀學長,不……我該直接叫你賀厭。我們之間不需要那麽虛僞,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裝好人……”
“林窈,先進去。”他再一次去拉她的手,卻被少女退一步避開。
反正都這樣了,不如破罐子破摔。
大概是因為平時在所有人面前,她都是乖軟聽話的、是性格柔軟甜美的女孩子,從來都不會表露出自己的負面情緒。
可賀厭不一樣。
反正這個人,他讨厭她,她也讨厭他。
就算是今晚發了瘋在他面前說出這番話,明天醒來後,又是新的一天。
他們倆,誰跟誰都沒有關系!
于是在雨中,小姑娘一邊哭着傷心欲絕,一邊看着他那雙所謂深情的眼。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跟喬歆說過的那些話,你一開始就看不起我!
——在你眼中,我們這樣的人都是心思不純,手段高明。那你呢,你又是什麽樣的人,你只是因為比我幸運,被眷顧而已,憑什麽連見都沒見過就可以帶着偏見來評判我?
——你和裏面那個宋書昀又有什麽區別?哦,不……你們是有區別,他只是你的跟班,你才是那個最惡的人。賀厭,別在我面前裝好人,我也一樣恨你、讨厭你!
恨他、讨厭他……原來她什麽都知道。
從一開始見面那時候,她就厭惡他了。
少女哭得那麽傷心的痛訴,在雨中,一字一句,就像是最利的劍貫穿在賀厭心上。
他忽然覺得自己胸口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當初初次知道林窈這個人時,漫不經心、高高在上用自己固有印象說出的那些定論。
這一刻,就像是刺骨的冷風,伴随着林窈控訴的聲音,和滿天的雨水一起淋了進來。
他喉嚨裏湧起一絲沙啞。
向來能言善道的天之驕子,這一刻,卻像是不會說話,張了張唇,好半天才擠出一句僵硬的——
“雨大了……”
蒼白又無力。
只能重複着剛才那一句,幾乎沒什麽分量的話。
從來都不知道動心是什麽,更不知道心痛是什麽的貴公子,在少女面前彎下了腰,撿起地上掉落的黑傘。
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再次握住少女手腕。
“我送你。”他的低沉華麗的聲音裏,帶着難言的黯啞。
但這一次,握住林窈的手腕,卻比之前都更強硬。
拍不開了。
掙不脫了。
林窈使勁掙紮,卻怎麽都掙脫不了,她甚至想要下口去咬,但剛埋頭腦袋就一陣昏沉,像是酒精上頭沖上來的暈眩感。
黑色大傘下,賀厭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亮得吓人。
他垂下眼眸,漆黑的瞳孔裏倒映出少女潮紅的小臉,看着她拍打他手腕卻因為力氣懸殊而無法掙脫,只能徒勞的捶打他的手臂。
指腹因女孩的掙紮,而被動摩挲着她手腕下柔軟的肌膚。
賀厭耳根後,浮起一層陌生的、從未有過的、微微發燙的感覺。
但耳畔響起的,卻是她說恨他、讨厭他的那些話。
和當初,他幾次聽見她在那個男人面前,嬌嬌軟軟的聲音,形成了鮮明對比。
賀厭說不出話。
只是沉默地握住女孩的手腕,等車來。
片刻後,一輛深色的邁巴赫慢速停在了兩人面前。
賀厭拉住林窈:“車來了,走吧。我送你回學校。”
“不要!”她手心使勁抵在門邊,淋雨淋得頭疼了,卻還記得自己不能上他的車,“我說了不要,你和那個宋書昀是一夥的,你也想跟他一樣拐我走……”
“沒有。”賀厭第一次着急向一個異性解釋,“我不知道那晚在鼎燕樓,他敢對你下手。”
如果知道,他一定早就把宋書昀給……
想到剛才在包房門口聽到少女那段委屈的控訴,賀厭胸口第一次有一種沉悶又心疼的感覺。
“你少騙人。”林窈撐在車門邊,眼淚卻被雨水沖刷下來,她擡起那張巴掌大的小臉,用傷心又迷離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貴公子,“賀厭,你不要騙我了……你們這樣的人,全都是一樣的。”
賀厭眼神一沉,“我不是……”
滴——
身後,忽然響起喇叭被重重按下,響得整條街上仿佛都能聽到那道聲響。
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就在兩人身後不遠處停下,車燈亮得吓人。
林窈回頭的瞬間,下意識拿手擋住了臉。
等她放下手,就看到車門打開,一道熟悉的黑色身影從車上下來。
挺拔颀長的身形勾勒在夜色中,男人沉着臉,比曜石還要漆黑的眸子淬着寒意,瞥過來的眼神冷得吓人。
但那一刻。
林窈卻覺得鼻酸。
她看到了時煜。
全世界最好的時煜。
至少……是在今天這個時候,她還沒有徹底夢醒之前,在這個世上全心全意愛她的人。
“看到了嗎?”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她竟然輕輕地對身旁的賀厭說,“他是時煜,我的男朋友。是這個世界上不會誤會我,不會帶着偏見看我,知道我所有缺點也會包容的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愛我的人。”
“可是……也許明天之後就不是了。”
小姑娘說完,就甩開了賀厭,像是一只快樂的小動物撲進了時煜懷裏。
她渾身都濕透了,卻被男人抱了個滿懷。
哪怕時煜此刻的臉色并不好看,兩只手卻會穩穩地接住她,繃緊的下颌線抵在少女濕漉漉的發頂上。
任由她哭得髒兮兮的小臉,還有早就被淋透的身子,在他懷裏亂蹭。
“時煜,我們回去了……我好冷哦。”
“帶我回去好不好……”
全世界最好的時煜,今晚最後一天只屬于她的時煜。
林窈不想等了。
她想最後為自己活一次。
誰說主角就一定屬于主角的……她這個綠茶女配,憑什麽就不能先把時煜給睡了呢。
所有的火和戾氣,都在看到少女哭紅的眼和搖搖欲墜的身體時,化為烏有。
沒有質問和懷疑。
時煜連一個視線都沒給街對面那人。
他抱起來他的寶貝,手掌扣着她小巧的下巴,吻掉她眼尾挂着的淚珠。
“好……老公帶你回家。”
他啞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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