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多了不听话的姐姐被那群东西虐待，剥皮，用火烧，活生生挖掉眼珠，还有的把女人的子宫当做补品。</p>

她不想这样。</p>

她想活着，想出去，想跟着姐姐去城里。</p>

少挨打，少受伤才能活下去。</p>

又强迫自己坚持了两天，她努力不去别的东西，只想着，活着，回家。</p>

她们这群人，是乱世里飘摇的浮萍，风一吹，便散开一大片。</p>

姐姐赞许的摸她的头发，按照计划移开石头：</p>

“喜妞，你先走！”</p>

付爱喜罩了层雾的眼睛还是见不到底。</p>

要是被抓了会怎样？</p>

结果不言而喻，可待在这里……</p>

她恨意的咬唇，再没犹豫，洞口比前几天还要再大一号，她轻而易举就能钻出去。</p>

眼前发晕，一面墙隔绝了两个世界。</p>

姐姐挪动肚子，那个激情宣言的女人，现在正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卡在自己挖出的狗洞里。</p>

肩头落上土屑，姐姐疼的面部扭曲，喉咙里发出痛苦的低吼。</p>

付爱喜几乎不敢直视姐姐向她求助的手，颤抖的音节顺着风飘出去好远：</p>

“喜妞，你跑……你快跑……”</p>

怎么办？</p>

要不要把姐姐也拉出来？</p>

付爱喜回头盯住尸体堆，黑暗里只能看出尸体横七竖八堆放在一起，腐臭味熏的她一阵干呕。</p>

现在就跑好了，干嘛非要救她？</p>

再不跑就没机会了！</p>

付爱喜紧闭双眼，俯下身，僵直的脊椎一寸寸的弯下去。</p>

她收回手，冷汗滴入眼角，她不敢闭眼。</p>

墙上裂开的几道裂缝里印出黑白分明的半只眼，她吓得瘫坐在地，地上突出的石子在手背上硌下淤青。</p>

有人醒了。</p>

清凉的风划过耳畔，似乎带来些……不同的声响。</p>

里面那人似乎在笑，像是锯齿磨过喉管，嘶哑难听。</p>

“妞儿，你记得。这世上的人总是看不得别人爱比自己过的好，尤其是在同一个坏的处境下，自己不好也不让别人好过！”</p>

母亲多说的一句话顺风飘过，激起一阵颤栗。</p>

目光又落回姐姐脸上，她蠕动身躯，牢牢卡在洞口。</p>

肚子里的胎儿执意要留住她。</p>

跑吧，跑吧，跑到没有“它们”的地方，跑到哪儿都行。</p>

千万别就在这儿……</p>

千万要活着！</p>

缝隙里那只眼睛眨也不眨，泛出诡异的绿光。</p>

付爱喜呼吸急促，她认出那只眼睛的主人了。</p>

眼角有颗痣，是第一批人中唯一剩下的一个。</p>

听说是个妓女，从窑子里跑出来，又被抓进来的。因为床上功夫了得，留了条烂命在这儿。</p>

但命再烂，也是想活的，也是母亲嘴里的那类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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