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称不上，但已经够格跟那些神使们分庭抗礼了。”</p>
“某种意义上，你也算得上是战争的神使，不是吗？”沃特西塞道。</p>
赫莉娅：才不要嘞！那神使就是给那帮神明捧臭脚打工的牛马嘞！俺才不要！</p>
她琢磨着琢磨着，又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来，问道：“那……既然权柄这么容易拿到，为何诸天神执着于要抢您的，而不是去找阿达莱西的呢？”</p>
沃特西塞笑了笑，回道：“因为绝大多数神都以为，光明吞噬了天空，继承了祂的全部权柄。”</p>
“毕竟诸神对彼此之间所掌握的权柄，并不全然清楚。”</p>
“多一点还是少一点，谁又知道呢？”</p>
祂将赫莉娅从地上拉起来，贴心地给她理了理衣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续道：</p>
“当年之事，是我与邪恶一同助祂，才勉强完成这场背叛与谋逆。”</p>
“但到底是曾执掌天空的古神，阿达莱西在最后一刻察觉到了，逼不得已分割了自己的权柄。”</p>
“一半被光明拿走了，还有一半则是被其信徒，也即是羽人一族，瓜分了。”</p>
“光明上位后便立刻着手捕杀祂的族人，又抢回来了一部分权柄，但还有一些，被逃走的羽人埋藏了其他地方。”</p>
“你们那次是幸运，碰见了阿达莱西沉睡的寝宫，又阴差阳错地复活了祂，才叫祂夺回了埋藏于那一处的权柄。”</p>
“不过现在落到你的肚子里去了。”</p>
之前走得太匆忙，赫莉娅也没来得及询问老师们有关那座遗迹的事。</p>
而且因为阿达莱西复活的缘故，那处遗迹早就变成废墟了，就算再探，怕是也探不出什么来。</p>
而阿达莱西又拒绝回答关于遗迹的事，不管赫莉娅如何旁敲侧击，祂都是以沉默应对。</p>
不知道是不想让赫莉娅看祂的笑话，还是其中藏着什么大秘密，不可为人知晓。</p>
“那遗迹中所谓的仪式，又是在做什么？是为了封印阿达莱西吗？”赫莉娅又问。</p>
“嗯，是为了防止祂复活，封印祂的躯体。”沃特西塞给出肯定的答案。</p>
“那，如今阿达莱西的身体……额……被我吃了……祂还能再复活？”</p>
赫莉娅感觉怎么说都有点奇怪，可又想不到更好的替代。</p>
沃特西塞看着赫莉娅困惑懵懂的脸，解答道：“祂不止一具躯体。”</p>
“阿达莱西跟我一样，都比较特别。”</p>
“其他神明拥有的都是信徒，而我与阿达莱西，除了一般的信徒以外，还拥有承载神明血脉的族群。”</p>
“羽人族和龙族？”赫莉娅立马接上话。</p>
沃特西塞点头，“我们孕育了族群，我们即是族群的王。”</p>
“只要这世上还存在任何一条龙，我都可以征用其身体，作为我复生的躯壳。”</p>
“所以，只要哪一处还留存有羽人族的尸骨，阿达莱西就还拥有复生的机会。”</p>
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所谓龙，所谓的羽人，其实也不过是沃特西塞和阿达莱西的备用身体而已。</p>
就像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些个实验体一样，没有灵魂，只有能够承载力量的躯壳，堪比神之躯的壳子，不就是妥妥的备用身体嘛！</p>
或许，丰泽和唐耀星一开始商量的，不是所谓的什么让人类在面对灾厄时拥有反抗的能力，不是这些冠冕堂皇看似正义的理由。</p>
而是制造一批备用的神之躯，以供祂们使用。</p>
如果计划赶不上变化，祂们遭受了重创，不得已陨落了，便还能借着这些备用身体复生……</p>
或许，这才是那场实验的真正目的，这才是那些实验体存在的真正原因。</p>
念及此，赫莉娅没忍住暗骂一声。</p>
唐耀星，你这家伙可真能藏啊！这么大的事是一点风声都不漏的啊！</p>
不愧是能干大事的家伙！这嘴可闭得够紧的啊！</p>
“那您是这个世界上第一只龙吗？”</p>
赫莉娅这会儿就跟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往外蹦。</p>
没办法，谁让她实在是好奇但无奈神学又学得稀烂呢……</p>
更别说有的东西，可不是能从书上读到的，这可是一手史料，稀罕着呢。</p>
因为沃特西塞用了“孕育”这个词。</p>
那应该跟阿达莱西差不多，是先有了祂们自己，然后将血液力量分给信徒，才诞生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族群。</p>
赫莉娅：孕育……嘿嘿……好色喔……听着就像男妈妈一样……</p>
“不，我并不是。”但沃特西塞给出了否定的答案。</p>
“在这一点上，我又与阿达莱西不同。”</p>
“龙族生来好战，上古战场中，处处可见它们的身影。”</p>
“所谓的战争之火，战争号角，便是用以形容它们的。”</p>
“龙族生来便是战争的代表，而我……”</p>
沃特西塞没把话说完，但赫莉娅已经懂了。</p>
在沃特西塞诞生以前，龙族是战争的代名词，龙族现身之地，便是战火燃起之处。</p>
而自战争中孕育诞生，执掌战争权柄的沃特西塞，自然而然应承了龙族的战争之名，以龙之躯显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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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祂也是这世上最特别的龙，是这世间，唯一一只黑龙。</p>
象征着毁灭一切的虚无，散尽万物光彩的浓郁的黑，失去光明的黑，掠夺希望的黑。</p>
“我自诞生后，便是龙族的王，直至陨落。”</p>
似是猜到赫莉娅接下来要问什么，沃特西塞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p>
“龙族背叛了我，它们与人族结盟，要结束这绵延不息旷日持久的战争。”</p>
“很好笑，明明它们才是真正的战争血脉，它们的祖先才是战争的缔造者，如今却要背叛我，奔向和平。”</p>
“而如今，它们又算得上什么龙？”</p>
“不过是被驯化了的家犬，仰仗人族的鼻息苟活，岂有龙族的尊严与往昔的伟光？”</p>
赫莉娅挠了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对此评判的资格。</p>
沃特西塞垂眸盯着赫莉娅那明艳张扬的面容，不由得想：她倒是与龙族很相像。</p>
生在金山银山遍地珠宝中，高高在上，傲慢自大，霸道蛮横，美艳绝伦，张扬跋扈……</p>
但也与自己很像。</p>
祂抬手按在赫莉娅的脑袋上，对上她那双愈发深沉浓郁的眼睛，不由得一笑。</p>
“但还好它们背叛了我，我不至于复生在它们那流着肮脏血液的躯壳内。”</p>
“才能够遇见你。”</p>
赫莉娅察觉到对方眼神中那一丝不大明显的慈祥，之前那个父爱爆发的念头又占据了她的脑袋。</p>
“父神，有个问题，困惑我很久了……”她扭捏了一下，但最后还是好奇心占据了上风。</p>
“你说。”</p>
赫莉娅确认沃特西塞此刻心情还算不错，在心里反复组织了一番措辞后，谨慎地开口道：</p>
“神明也能……生……生孩子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