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中，要说谁和他走得最近，那只能是你。真是奇怪，眼高于顶的家伙竟会和另一个拿鼻孔瞧人的家伙相谈甚欢。”</p>

丹恒此刻终于是回忆起了那个名字，他喃喃自语：</p>

“应星。”</p>

“看来你还记得这个名字。”</p>

镜流的神色终于凝重了几分，脸上的神情有几分不解，但若是可以揭开她的黑纱，或许能看到她赤红色眼瞳下的一抹怒意。</p>

纵使她不是持明族，却也知道丹恒能回想起这么多东西，绝对是不正常的。</p>

龙师，当真是好死。</p>

若是白罄知道……</p>

她那抹怒意消失地无影无踪，只能希望景元能将一切办妥了。</p>

白罄的破坏力不是一般的大。</p>

“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一心要对孽物复仇，远渡星海来仙舟求艺。”</p>

镜流像是讲故事一般，娓娓道来，丹恒一路沉默地听着。</p>

“初见他时，脑袋还高不过我的剑，却夸口要以百岁之身，学尽工造司万般匠艺。区区一只小狗，竟傲慢得和龙尊不相上下。”</p>

镜流回忆的神色中终于带上笑容：</p>

“我本瞧不上他那狷狂的个性，不料再度相遇时，他所造兵器已令匠人师傅望尘莫及，就连颁授给工造司之首的‘百冶’头衔也被他摘得。”</p>

“可惜，联盟不会让一介短生种接掌工造司。到头来，他也只得在我们这些异类身旁寻求温暖。”</p>

二人终于是爬上了阶梯， 到了工造司。</p>

这里的重建虽然已经有了一段时日，但终究是没能彻底复原，四处还有金人在进行建筑工程，机巧造物的运作声不绝入耳。</p>

彦卿一路的砍杀像是在发泄，没有了往日的迅捷之后，他的剑意只有凌厉，剑痕算不上整齐，却倒也没有那么凌乱不堪。</p>

镜流看着这些剑痕，大概是明白了彦卿的心情，但她却没有放在心上。</p>

强如白罄，不也吃过瘪，败过北？</p>

他都从未自称天才，就这样一个小孩子，在镜流眼里，顶多算得上是有点天赋。</p>

而在一旁站着的彦卿知道他们俩是在放水，一边聊天一边行进，又怎么会快呢？</p>

“那这次，是为了祭拜那位短生种前辈吗？”</p>

他问道。</p>

“偷听别人说话可不好唷。何况，我几时说过他已不在人世了？”</p>

镜流的话让彦卿一愣：</p>

“以短生种的寿数，便是躲进休眠舱里也拖延不了太久。就算他还活着，怕如今也是个垂垂老人了。”</p>

云五早已经是七百年前的故事了，即使这片宇宙有着命途、科技以及各种神秘力量拉长普通人的生命，但八九百便已经是极致。</p>

除了天才俱乐部的那些老家伙，他们的手段多得很，返老还童的黑塔女士便是其中一个鲜明的例子。</p>

“他当然还活着，但也许还不如死了。”</p>

工造司内这造化洪炉曾经躺着的地方，现在只剩下了建木残骸和炉子的碎片，镜流蹲下身子抚摸着那丰饶的痕迹，接着手心一用力。</p>

“咔嚓……”</p>

建木的根须残骸瞬间化作坚冰，被镜流伸手捏碎，点点冰晶在空气中飘散：</p>

“有些人纵然天慧耀眼、智光昭昭，却总在命运转折时，做出最愚笨的选择。”</p>

“如果白罄没有蜕生，或许事情还会有些许转机。只可惜他受伤最重，几乎是半只脚入灭的程度。”</p>

“聪明如应星，竟妄想用那位丰饶令使的血肉，帮助饮月将那阵亡入灭的挚友带回人世。”</p>

镜流身上的锋锐的气势如剑，扫过四周：</p>

“他的愚行最终把自己变作了不死的怪物，魂消魄殒，堕为生前最鄙夷的恶孽——真是造化弄人……”</p>

彦卿将剑收起，和丹恒面面相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