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龄。”</p>

“18。”</p>

“性别？”</p>

“男。”</p>

“……你直接把他的基本信息告诉我吧。”</p>

挤牙膏似的对话让甘甜深感厌烦。</p>

“伏危，男，18岁。今早在b区驶向d区的b413路地下列车上出现疑似感官过载引起的狂暴状态，并释放出精神体。好在民众及时发现，通知列车的安全执行官，未造成严重影响。目前，尚未在塔内查到伏危的教育记录，和圣所的受训记录。”</p>

昏暗的走廊里，尖利的鞋跟敲击金属地面发出的规律的“哒哒”声停下，甘甜在静音室门口站定，脑后的马尾利落地甩了一圈。</p>

她有些意外：“野生哨兵？”</p>

那人迟疑一秒，谨慎地作答：“还不确定。”</p>

甘甜习惯了他们谨小慎微的作风，说一句话也要想三秒，顺手拉起门上窄小的挡板，俯身凑近，透过巴掌大的“窗户”往里看。</p>

静音室里一如既往的幽暗，几乎无光，厚厚的隔音墙体把整间屋子包裹成密不透风的盒子，耳边能听到里面潺潺的流水声，那是为了安抚哨兵播放的天然白噪音。</p>

她精确地捕捉到角落里的一团黑漆漆的影子，安静得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但扑面而来的躁动不安的精神潮涌快要把她吞没。</p>

看不清对方的脸，但甘甜知道对方此时一定睁开了眼，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也在观察她。</p>

甘甜“唰”地拉下挡板，“没做精神力检测吗？”</p>

“初步判断是a级，”身后的人声音有些犹豫，“高层都不在……”</p>

甘甜了然地挑眉，微微歪头，“开门。”</p>

那人重复：“高层都不在……”</p>

“我自己负责。”</p>

甘甜满不在乎地冲对方微笑。</p>

静音室的门在她身后阖上，对这里，甘甜比大多数哨兵都更熟悉。轻车熟路地摸到墙壁上的开关，点亮了墙角两簇模拟月光的壁灯。</p>

很昏暗的光线，但对于拥有超强五感的哨兵来说也是晃眼的。角落里的男人略显焦躁地挣扎一下，不知是手链还是脚链被他拉扯出沉重的碰撞声。</p>

刺耳的声音让他看起来更不安了一些。</p>

“放轻松，没有人要伤害你，你不挣扎，链子就不会响。”</p>

女人的声音并不算好听，略显中性，嗓音沙沙的，每一个停顿前的尾音都会往上扬一下。</p>

她的声音很轻，但莫名地有种能把人包裹起来、沉稳落地的厚重感，是伏危自早晨以来听到的最让他感觉到平静的声音，比聒噪的水流声更让他放松。</p>

“你的精神状态不算稳定，等稳定下来我会解开你的链子和止咬器。”她的声音里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知道向导吧？我是‘塔’的向导，我能帮助你。”</p>

在甘甜吐出“向导”两个字之后，男人沉默地抬起头，一双幽绿阴郁的眼睛让甘甜下意识忽略掉了他过于优越的五官。</p>

她想起许多昼伏夜出的大型哺乳动物，在黑暗里紧盯猎物时，就会有这样一双眼睛。</p>

他脸上戴着哨兵定制的止咬器，除了伤害到别人，为了防止陷入神游状态无意识地伤害到他自己，内部的开口器强制地撬开他的口腔，让他无法闭合双唇。</p>

长时间的张嘴让他的涎水不可遏制地从嘴角淌下，看起来并不狼狈，反而看起来更像对着猎物流下口水的猛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