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什麽關系。”另一人接腔,“非同一般的關系呗,聽他們黃金影業的人說,聞小姐一直是單身狀态,但她的名片夾裏卻珍藏着一張孟兄的名片,聽說當初聞小姐的父親蒙難時,恰是孟兄幫了她的大忙,也難怪她會對孟兄另眼相看,上次高庭新還說聞小姐的小妹妹也很喜歡你,是不是聞小姐平日老在她妹妹面前念叨孟先生?”
“胡謅一氣。”孟麒光笑道,“連我都要信以為真了。”
“放心,這會兒都是自己人,沒人會往外亂傳的。聞小姐一來就拉你到後花園說悄悄話總沒錯吧?剛才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們兩個在一處起碼待了半個鐘頭。”
孟麒光裝作不經意觑一眼對面,陸世澄手中的牌已經許久沒動了。
“本來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硬是被你們說得亂七八糟的,我們是聊了一會,不過她是向我打聽葛小姐的生日,我告訴她是禮拜三,就這幾句話,沒別的。”
“她打聽這個做什麽?”
“誰知道。”孟麒光一本正經地說,“興許是想認識一下葛小姐吧。”
忽又笑道:“聞小姐這人挺有趣的,經常做一些心血來潮的事,誰能搞得懂她。”
衆人起哄:“一提起她,口吻就如此親昵,你還敢說你跟她不熟?!”
這時,有位仆歐悄然走到陸世澄身後。
孟麒光眼風一掃,就看見仆歐正欲将一張紙條偷偷塞到陸世澄手裏。
陸世澄卻沒有馬上接過紙條。
孟麒光暗想,聞亭麗行動起來真夠快的,他惬意地拿起手邊的酒杯喝一口,忽覺對面有道異常鋒利的目光射過來,正是陸世澄。
陸世澄看他的眼神完全變了,像獵豹,也像一把刀。
那是一種毫不友善的,異常犀利的眼神,孟麒光緩緩收斂了笑意,他知道,現在這個這才是真實的陸世澄。
什麽都瞞不過他。
兩個人靜靜對視着,桌上人漸漸發覺氛圍有點不對勁:“怎麽都不說話了?”
那仆歐見此情景,俯身在陸世澄耳邊小心翼翼又說了句什麽,陸世澄仍面無表情谛着孟麒光,可他終于将那張紙條納入自己懷中,動作有意透着珍重。
幾個年輕公子互相擠使眼色,孟麒光的臉色格外冷。
“抱歉,我出去一下。”陸世澄淡聲說。
衆人笑道:“陸公子,這牌給你留着,三分鐘不回來,我們就換人上了。”
孟麒光用餘光目送陸世澄走遠,沒一會,他緊繃的表情重新變得輕松自如。
再聰明又如何?
一個人心裏越是什麽都明白,就越容易被辜負。
兩個聰明人猜來猜去的結果,往往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
陸世澄循着走廊走到一扇無人的窗戶前,從衣兜裏取出那張紙條。
可是他并沒有馬上看紙條上的內容,而是把手撐在面前的窗棱上,低頭深深吸了口氣。
他猜不到聞亭麗會對他說些什麽,他只知道她總有辦法把他的心攪亂。
萬一她——
他要不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再次去入她的套?
他幾乎能預見自己到時候會有多憋悶。
她究竟要到什麽時候才肯在他面前做到完全坦誠?!
不,興許不是他想的那樣!
她一定不會上孟麒光的當。
等到終于做好心裏準備,他懷着一絲希冀展開手裏的紙條。
只見紙條上寫着:
【我找到新房子了,禮拜四搬新家,只請了你,你一定要來。地址是海格路xx號。】
陸世澄對着紙條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禮拜四!不是禮拜三!
直到有人在後頭喊他,他才過神。
“守謙,大夥還在等你呢。咦,你怎麽這樣高興?”
“有嗎?”陸世澄馬上收斂神色,同時不露痕跡将紙條攥在掌心裏。
“有!絕對有!”那人高興地觑他兩樣,同時好奇地環顧四周,“從來沒看你這樣高興過,眼睛亮成這樣,究竟瞧見什麽了,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陸世澄不禁低頭笑了下,率先向前走去:“別看了,走吧。”
***
這當口,聞亭麗已經在駕車回家的路上了。
孟麒光的那番話固然對她産生了影響,但她最終沒有将自己搬家的時間故意改成禮拜三。
盡管這樣可以順理成章試探陸世澄。
她想明白了,她沒道理只要求陸世澄再次信任她,而自己卻不信任他。
她跟陸世澄之間此刻最需要的是真誠,而非算計。
于是她依照事先設想好的內容在紙條上寫下那句話,她猜陸世澄這會兒已經收到她那張粗糙的邀請函了,也不知現在的他臉上是什麽表情,她開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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