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第 74 章(1 / 2)

闻此一生 凝陇 100 字 3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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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第 74 章

姐妹倆回到家, 已是傍晚時分,由于東西買得太多,司機老李幫着送上樓。

小桃子一進門就拍手喊周嫂:“我們回來了。”

“姐姐買了好多——”她像小鳥扇動翅膀一樣, 對着周嫂用力劃了一個大圈,“您,您也有份,還有玩具,今天還有個孟先生——”

“孟先生?”周嫂眨眨眼, 悄聲問小桃子, “哪個孟先生?”

聞亭麗早一頭紮進了裏屋, 今晚的宴會絕不能遲到。

她并非名單上的嘉賓, 不宜打扮得太招搖,可也不想裝扮得太寒素, 挑來挑去,選了一件黑色天鵝絨窄身晚禮裙,脖子上則戴一條珍珠項鏈。

這項鏈本是高筱文的,顆粒大而圓, 光澤又好, 可她手裏這樣的珍珠項鏈有好幾條, 看聞亭麗日常首飾不多,幹脆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了她。

拾掇好後,聞亭麗乘車趕往陸公館。到了陸家門前的林蔭道,老遠就看見前方停着一排排的洋車,數目之多, 聲勢之盛, 讓人為之乍舌。

她讓司機老李直接開到陸公館的臺階前,有人彬彬有禮攔住她:“您好。”

聞亭麗含笑将孟麒光給她的那張帖子遞出去。

管事對着名帖和聞亭麗的臉來回看了兩眼, 笑問:“您是聞小姐對不對?”

“是。”

“請随我來。”這人暗暗對身邊人使了個眼色。

許管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你是說,聞小姐拿着別人的請帖來赴會?”

“是,我們再三确認過了,聞小姐的名字并不在名單之上,她是今晚第一個不請自來的。”

許管事神色凝重:“我馬上去向澄少爺彙報。”

這時,聞亭麗已經被領到了宴會廳,她握着手包矜持地環顧四周,滿眼只見絢麗鮮花和熠熠生輝的鎏金餐具,耳邊飄蕩着典雅柔和的音樂,空氣裏絲毫沒有濁氣。

很顯然,陸家相當懂得如何布置宴會,規模越盛大,越是得心應手。

可她找了一大圈,硬是沒看到幾張熟悉的面孔,更別提發現鄒校長的身影了。

仆歐端着酒盤過來,除了香槟和葡萄酒,還放着喜俪梨汁。

難怪陸世澄懶得找明星做廣告,将喜俪梨汁作為今晚晚宴上的主打飲料,本身就是最好的廣告。

此外,托盤上還放着一份謄寫的産品介紹文書,裏頭刊載着 “大生藥業”幾款新藥品的介紹,定價比外國藥廠更合理,在這份手冊上,俨然能看出陸世澄□□國實業的志向。

忽然聽到樓上有人叫自己。

“小聞。“

仰頭看,就看見鄒校長站在二樓的圓形回廊的雕花闌幹後頭看着她,鄒校長身邊竟是陸世澄。

聞亭麗二話不說提裙上樓,剛走到樓梯拐角處,就見鄒校長一個人下樓來了。

“陸小先生呢?” 聞亭麗詫異。

“許管事有要事向他彙報,把他請走了。”

聞亭麗高興地挽住鄒校長的胳膊:“您渴不渴?我們去花園裏喝點東西。”

沒走兩步,迎面看見管事領着阿喜來了,阿喜手裏提着個小布袋,很焦灼地說:“您今天忘記吃藥了。”

鄒校長一拍腦門:“我就說忘記了什麽事,今日一整天都在醫院裏陪我那位生病的朋友,晚上直接從醫院趕到這邊來了。好阿喜,難為你惦記着我。”

阿喜受了表揚,樂憨憨地沖聞亭麗直笑:“聞小姐。”

鄒校長把聞亭麗拉到一邊:“你們那部戲不是要保密嗎?這裏人來人往的,公然在此處幫你簽字,難保不會洩漏出去,要不你到後樓等我一會,我先去找溫開水喝藥。”

“也好。”

這時,又有人在後頭喚聞亭麗,卻是高氏兄妹來了。

“聞小姐。”高庭新笑着上下打量聞亭麗,“怎麽你都來了,麒光還沒來?”

聞亭麗莫名其妙。

高庭新還要說話,被一幫衣冠楚楚的年輕公子拖到一邊去了。

聞亭麗問高筱文:“你哥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

“他嘴裏從來一句正經話都沒有,理他做什麽。啧,那邊不是廣東萬隆船廠的大股東寧女士嗎,走,我帶你去認識認識。”

她溜到後面那棟樓的一樓走廊等鄒校長,這向來清淨人少。她站在一扇落地玻璃窗外靜靜等着。

窗戶底下似乎有紫羅蘭盛開了,一縷似有似無的怡人香氣老往她鼻尖裏鑽。

聞亭麗暗想,這季節怎會有春天的花?忽想起,眼下已是四月了。

出于好奇,她推開落地窗探身向外瞧。

忽聽身後有人道:“你在找什麽?”

回頭望,就見陸世澄站在走廊裏看着她。

聞亭麗一訝,自然而然朝他迎去:“你怎麽來了?我在等鄒校長。”

可是這一對眼的工夫,她心頭忽然劃過一種異樣的感覺。

自從他從南洋回來,他對她的冷淡僅限于口頭,不像現在,他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息。

聞亭麗努力忽略心頭那種異樣的感受,停在原地指指窗外:“我在找花。”

陸世澄以一種低氣壓低氣溫的語氣問她:“你的請帖是從哪兒來的?”

“什麽?”

“我記得聞小姐并不在陸家今晚邀請的賓客名單之列。”

聞亭麗一想起這事就沒好氣:“難道我就不能自己想辦法來嗎?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找鄒校長。”

“所以,你的請帖是鄒校長給的嗎?”

聞亭麗隐約覺得有點不對勁:“不是,是另外一個朋友。”

“朋友?”今晚的陸世澄簡直有點咄咄逼人,“哪位朋友?什麽樣的朋友?”

聞亭麗不解。

“今晚的請帖是一人一份,那個人把請帖給了你,就意味着自己不能來,作為晚會的主人,我有義務知道這位客人是誰。”

難怪一整晚都沒看見孟麒光,聞亭麗想起厲成英的話,心裏暗恨孟麒光擺了自己一道: “是……孟先生給我的。”

又補充一句:“就是孟麒光。”

陸世澄沒有接腔。聞亭麗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句話有點多餘,陸世澄當然認識孟麒光。

“他應該是有事不能來,所以就把請帖轉給了我。”

陸世澄面無表情聽完這話,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他幽黑的瞳孔裏全是她的臉,宛如兩個小小的銀色星芒在閃耀。

不對,他好像在生氣。

怪她不請自來?還是怪她用了孟麒光的請帖?

有那麽一小會,雙方都沒有說話。月光從窗外照進來,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很長,他的影子有一部分落在她的影子裏,難分彼此,她心中頗有感觸,剛要開口,胸前驀地一涼,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項鏈竟滑落下來。

“欸!“她急忙彎腰去撈,陸世澄就在她身前,一伸手就幫她接到了,他直起身把東西遞給她。

聞亭麗心有餘悸:“還好沒有摔壞,這項鏈是朋友給我的,今晚還是第一次戴呢。”

朋友。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頸上。

只見她小心翼翼提起那根項鏈,轉身對着玻璃窗準備重新戴好。

由于她十分珍視這條項鏈,動作自是萬分小心。

陸世澄視線先是停留在那一顆顆碩大的珍珠上,又緩緩擡眸打量她,一眼不眨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