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结束得早点，”许建成脸色有些讪讪，“我就想着，过来看看。”</p>

许徕的神色淡了下来：“小姨夫，那我就先回去了。小姨夫再见。”</p>

“徕徕……”许建成的声音带着苦涩，“你还在生爸的气吗？”</p>

贺成海一向觉得，自己老婆那边的家事，他一个外人，参与进去不好，于是当即拿出手机：“姐夫，我这儿店里还有点事，就先走啦。”</p>

又转头嘱咐许徕：“徕徕，小姨夫先走了哈，没事多来家玩。”</p>

说着不等二人应声，快步往学校门口走去。</p>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许徕转过身：“我要上课了，先回去了。”</p>

说罢转身就要走。</p>

“徕徕。”许建成的声音多了些沙哑，“爸真的没想到能给你带来那么多伤害，爸以前……做得不对。”</p>

“然后呢？”许徕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马上高三了，补课已经停了，我平时写稿子赚的那点钱已经都给你们了，现在手上的钱只够我自己生活的，没法再补贴家里了。”</p>

许建成眼圈红了：“爸不是那个意思，爸承认，爸没本事，没法给你更好的生活。你身上钱不够跟家里说……”</p>

“你是因为许嘉珤也不问家里要生活费了，担心他吃不好？”</p>

“爸不是这么想的。”许建成声音已经带上了些哽咽，“你上次给家里的钱，你妈治完病之后，还剩六万多。”</p>

他伸手在身上摸出一张银行卡：“爸都存在这张卡里了，密码是你的生日。”</p>

“那段时间家里太难了，你又能挣钱了，爸就想着……”</p>

“家里什么时候不难？”许徕挥开他的手，声音有些不自觉的颤抖，“从小到大，家里什么时候不难？但是为什么只有我知道家里难？许嘉珤为什么一直不知道？”</p>

“嘉珤是……”</p>

“为什么许嘉珤要叫嘉珤，我却只能叫徕娣？”</p>

“为什么从小到大，你从来没因为我成绩退步打过我骂过我？”</p>

“为什么他能借钱上绘画班，我却连每周的饭钱都比他少那么多？！”</p>

这些话问出来，许徕的声音愈发颤抖，眼睛里含着泪，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半滴。</p>

“我的朋友问我，我们家是不是重男轻女，我一直都说不是。”许徕看着许建成，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丝的表情变化，“可是为什么我改了名字之后，你们还是一定要叫我徕娣？！为什么我要改名的时候，问许嘉珤要他的零花钱，你就愿意给我钱了？”</p>

“我学习好，我懂事，我就该勤工俭学帮家里减轻负担吗？”</p>

“你们担心过我在学校吃不好吗？你们担心过我在学校受欺负吗？你们因为我成绩退步生过气吗？”</p>

“爸对不起你，徕徕，你别哭。”许建成抬起布满老茧的手，又迟疑着放下。</p>

“为什么同样是孩子，你们不能同样养呢？骗了我那么多年，为什么不愿意继续好好骗我？我愿意让你们继续骗我啊！为什么要在我最需要你们继续维持假象的年纪，选择原形毕露呢？！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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